坐拥天下的感觉,的确很爽,可是其中的辛酸和劳累,也只有他才知道,如果不下定决心,还真就没有勇气把脑袋埋进这堪称海量的奏折里。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小满像屁股着火一样,大呼小叫的往里面跑。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啦!”
“有什么可慌张的?”
李承乾十分不满。
再想下决心,可就难多了。
小满哪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过也都无所谓,因为天快塌了...
“院长来了,看样子是要兴师问罪!”
李承乾大吃一惊,猛地站起来,道:“怎么回事?”
小满苦笑一声说道:“今天早上,工学院的金先生,把那位在掖庭局养病的郭先生接走了!”
李承乾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那位郭先生受伤,源于皇家的重大失误。
之所以不敢放出去,一是皇宫里有最好的医疗条件。
书院的两位神医,医术再高明,也拿不到皇宫里的那些神药。
旱獭油是治疗烧伤的圣物,整个书院也没有多少。
在皇宫里,郭先生用了快一缸了...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不是害怕激起书院那些老先生们的怒火。
这都是李承乾他爹干的好事。
只不过,倒霉的却是李承乾本人。
“臣王勣,求见太子殿下!”
老王勣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李承乾手忙脚乱的说道:“快!快出去迎接!”
...
老王勣的地位之所以高,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大儒王通的弟弟。
更因为,他当了十年的院长!
书院早就已经成为大唐百姓心向往之的圣地。
任何一位苦读的学子,都将书院视为毕生追求的目标。
那里有最好的先生,顶尖的学习环境,以及让他们梦寐以求的前途。
每一年的学生领袖就不必说了,就算是最普通的学生,也能够成为人上人。
一场科举下来,书院的学生能占去九成!
这些,都会成为以后在官场上的资本。
何况,连各位皇子亲王,是从书院出来的,作为同窗,自然而然会占尽优势。
书院已经成为毫无争议的执牛耳者。
而作为这座书院的院长,老王勣俨然成了诸位大儒之中,超然的存在。
前几年,还有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但到了现在,曾经那些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人,唯一能与他相比的,恐怕也只有岁数了...
这样的人,皇帝都要低头称一声‘先生’。
看到他怒气冲冲的跑到皇宫,还一步一步从大门口走到宣政殿。
就算是李渊来了,恐怕也会额头冒汗。
至于李承乾这样的小辈,跪在大殿门口等着人家,好像也没有多稀奇。
“拜见院长!”
于是,李承乾毫无骨气的选择跪迎!
看到老家伙的脸色他就知道,郭先生的事情肯定暴露了...
老王勣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老臣不敢当太子如此大礼!”
说着,他侧了侧身。
李承乾悄悄擦了一把脑门子上的冷汗。
“院长里边请,学生已经令人准备好了茶点!”
老王勣一甩袖子,正要发作,可想起周围还有一大群人,无论如何也要给监国太子几个面子。
他只能冷冷的说道:“那就多谢太子了!”
话毕,他大步进宣政殿。
李承乾紧随其后。
小满带着两个太监,本来也要跟进去。
老王勣忽然脚步一顿,指着门口说道:“滚出去!”
小满他们吓得一激灵,急忙跑了。
李承乾也很想滚出去,可是他没有办法。
大殿中央,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两人身前各自的矮桌上,摆了一杯热茶和几样小点心。
要是按照往常,老王勣肯定会大手一挥,让他们把热茶换成美酒。
可是今天,老家伙显然是动真怒了!
他把那份卷宗,甩在李承乾面前的矮桌上。
“太子殿下,有没有觉得这个名字格外熟悉?”
李承乾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可都是他爹造的孽。
“院长息怒,郭先生的事情,学生略有耳闻,无非是一场意外而已,父皇已经做出相应的奖赏...”
不等他说完,老王勣勃然大怒!
“意外?郭绍先生乃是书院元老!他的功勋,岂是一场意外可以抹杀的?!”
李承乾又擦了擦汗。
“是是...您说的是,父皇的确有不对的地方...”
老王勣重重的哼了一声。
“今日,你必须给老夫一个说法,否则,老夫带着书院上下两万七千人,全都跪在宣政殿门口!”
李承乾大惊失色。
他的心情,也郁闷到了极点。
柿子专挑软的捏...
皇宫距离书院再近,也没有新校区的那一排小楼近!
皇帝原本就跟他们近在咫尺,这老头非跑到皇宫来要说法!
这不是欺负人吗?
对此,李承乾只有苦笑。
他谁都惹不起,只能夹在中间受气。
“不知院长想要什么样的说法?”
老王勣深吸口气,道:“卷宗上把真相说的明明白白,想必就不用老夫废话了,郭绍先生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
李承乾连连点头。
“除此之外,这些年来,从书院消失的人,皇家都要给老夫一个解释!”
这句话一出口,李承乾就明白了。
原来老王勣要的,是这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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