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闭上眼睛,脑子里面是刚才烟花在天空中炸开的样子。
她无奈地笑了,这是怎么了,闭上眼睛竟然还在自己脑子里面放烟花。
卲锦成这样急急忙忙地把自己送回来,甚至都没问她什么问题。这样一来,这一夜不就是要胡思乱想的么?
是的,就是用来胡思乱想的。
卲锦成也躺了下来,跟陈默一样,他也睁着眼睛。
刚刚那场突如其来的告白,此刻想起来,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能是因为,她喝了酒的样子太可爱,他仗着她喝了酒,脑子不清醒,才敢这样直接。
如果非要再找原因,那就是烟花加持了浪漫的氛围。
后悔吗?
卲锦成不后悔,但是有点怕,说不怕是假的。
他现在很怕,怕明天早上起来,陈默对他变得别扭。
他也怕,陈默喝大了,明天断片忘了今天的事。
又怕她记得,又怕她忘了,又怕她记得的同时对自己变成别扭了。
卲锦成就在这样的心情之下,辗转反侧了两个多小时,之后,终于睡着了。
清晨,是被鞭炮声吵醒的。
大年初一,吃饺子之前,放鞭炮。这一两年,看得出来,人们确实变得富裕了一些。
放在前些年,鞭炮是绝对没人放的,偌大了北京城,一个春节,连个二踢脚的声音都听不到。
现在好了,日子慢慢好起来了。
就近的鞭炮声一声,晚睡的两个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缓了几秒之后,两个人的脑子里面,不约而同再一次浮现昨晚的场景与烟花。
囫囵着起了床,换上衣服,去洗漱。
很戏剧性地,两个人同时推开了房门,然后面面相觑。
卲锦成没有挪开眼睛,他观察着陈默的每一个微表情,他太了解她了。
只第一秒的对视,他就知道,她没断片,她记得昨晚的所有事情。
再一秒,陈默换上轻松的微笑,“卲锦成同志,早上好啊,你也起来好早。”
“嗯,大早上的,大家吃得都太早了。”吃饭之前,放鞭炮,是春节期间的习俗,条件好的就多放些,从除夕晚上到初五,但凡吃饭之前,就听两个响。条件不好的,就除夕晚上,初五早上,放两次就好。
卲锦成拿着洗脸,往厨房那边去,陈默也端着自己的脸盆跟了过去。
“我去看看邵爷爷有没有起来,如果起来了,给他兑点热乎水洗脸。”
“好,去吧。”
趁着陈默出门,他拎起暖瓶,往陈默的盆里面倒半盆热水,再一点点加入凉水,边加边用手试验着温度。
“邵爷爷早就起来了呢,在书房练字了。”陈默拿着邵光荣的盆回来了,给邵光荣的水兑好了之后,她再亲自端过去。
邵光荣的年纪大了,这样事无巨细地伺候着他,陈默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老人家如果自己来厨房打水,在院子里面不小心跌跤,那也就是大事了。
“慢点。”卲锦成嘱咐她。
“嗯,放心。”
今早,她依然在喊自己名字,没有喊哥哥。而且对自己的态度,没什么变化,没有闪躲,也没有厌恶。她是记得昨晚的事的,这一点他确定。
卲锦成心情大好,坦白之后,没有被当成变态讨厌,这就是一个阶段性的成功。
他输不起他们之前本来的兄妹感情,无法承受与她变成陌路的后果。步步为营,谨慎小心,这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他觉得,昨晚的决定是明智的,还好昨晚没有直接问她要个结果,那样没给她一个接受的过程,就直接逼问结果,是真的有可能会葬送了他们之间的兄妹情分。
慢慢来吧,他虽然急,但是他真的不敢急。
陈默把邵光荣洗脸水端出来倒掉,回到厨房,卲锦成已经系好围裙,开始准备早饭了。
陈默看自己的盆里已经倒好了水,用手摸摸,是刚刚好的温度,就在旁边洗漱。
这一幕,可真是像极了对夫妻,陈默心想,不知道哥哥跟嫂子现在是不是也在洗漱做饭呢。
卲锦成系着围裙的样子,让陈默忍不住瞧,再瞧。
“看什么呢,饿了?”
“倒是不怎么饿,不过你系着围裙做饭的样子,跟在办公室给下属开会的样子,根本就不像同一个人。”
“哦?那你更喜欢哪个呢?”
问完,他转头看着陈默。
陈默脸色很自然,想了想,“都喜欢,一个能赚钱,一个能顾家,缺一不可。”
以前,陈默不是没这样夸过他,为何这次,感觉这么不一样呢。
卲锦成的嘴角,比AK47还更难压。
“邵爷爷说了,早上吃点清淡的。”
“好,那你呢,你想吃什么?”
“甜的,我想去翻点心匣子。”
“去吧,小点声翻,别被爷爷发现。一会儿也别耽误吃饭。”
“好嘞。”
——
心照不宣。
暧昧不清。
来回拉扯。
陈默心里想着,这就是她此刻跟卲锦成的状态了吧。
暧昧,有时候让人受委屈。
但是更多时候,暧昧比恋爱还甜。
不知道卲锦成怎么想,不知道他觉不觉得他们之间暧昧,反正她是这样觉得的。
这两天,他们两个一起干活,一起做饭,一个人陪着邵光荣下棋的话,另一个人就在旁边看书,陪着说话。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卲锦成拿着手中的马,迟迟不落子。
“怎么了?邵爷爷。”
“你跟你二哥生气了?”
“没有啊,邵爷爷。”
“那这两天,怎么听不见你喊哥了,二哥也听不见,锦成哥也听不见,唯一几次,喊的是名字。默默,如果他欺负你了,让你不高兴了,你得告诉爷爷,不能自己生闷气,知道吗?”
“嘿嘿,知道的邵爷爷,不过您放心,我们两个没生气。”
“是的爷爷,您放心。”
“那,默默怎么突然不喊你哥哥了啊?”
呃,这个问题,倒是把卲锦成给问住了,他是不善于撒谎的。
“邵爷爷,因为我跟他打赌,他输了,赌注是我可以三个月不喊哥哥。”
“哦,原来是这样。吃!”邵光荣吃掉卲锦成的一个小兵。
卲锦成看了看陈默,这丫头,撒谎时候脑子怎么转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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