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欣然道:“国公一语中的,下官也是这个意思。”
“呵呵……这可不是我说的。”张辅苦笑,“是先帝的意思。”
“先帝是少有的英主啊。”于谦轻叹,满脸惋惜。
张辅情绪低落,吁了口气,道:“我年纪大了,恐难持久,且对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不在行,未来派系林立板上钉钉,你还年轻。”
“下官竭尽全力。”
“嗯…”张辅想了想,“我毕竟是国公,虽然先帝给了我参政之权,但若一直正面插手朝政军务,恐贻人话柄,皇太后久居深宫,对朝政不甚了解,最终还是得靠你。”
于谦点头,没有任何迟疑、畏缩。
张辅见此,心下更是佩服:先帝眼光之独到,非常人能企及啊!
“你还是太弱了。”张辅叹道:“我来帮你一把。”
于谦也不客气,问:“怎么帮?”
“宣府杨洪是员悍将,为人品性也属上乘,昔年太宗对其赞誉有加,以他的本事,担任个总兵官绰绰有余,却一直郁郁不得志。”张辅说,“对他来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对你来说,地方有员悍将也能提高朝中话语权,
你们联合,可谓是双赢。”
“杨洪……”于谦忆起这么号人,有些踌躇:“文臣之间结党还好,跟武将结党,可是大忌啊!”
“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张辅断然道:“眼下这情况,就别顾虑这些了。”
“好!”于谦不再顾忌。
顿了顿,又道:“郭琎这个人,英国公回头可再试探一下,下官认为,他和我们不一路。”
“我回去就找他。”张辅哼道,“实在不行,就换掉他。”
于谦一惊:“这可是吏部的尚书啊!”
张辅笑道:“我当然没这个本事,但皇太后有啊,三杨虽善于交际,但在皇太后那儿,话语权如何跟本国公相比?”
他很自信。
他的自信,是朱瞻基给的。
于谦不再说什么,拱手道:“那就有劳英国公了。”
“你可有信得过,且志同道合的人?”张辅问,“我可以帮你进言皇太后。”
于谦想了想,道:“翰林侍读兼少詹事王直,永乐二年的进士,也算是老资历了,他品格端正,嫉恶如仇,与三杨性格截然相反。”
“好。”张辅道,“待太子登基后,我向皇太后推荐他做《宣宗实录》总编,借着这个由头,升任尚书勉强,但升任个侍郎不在话下。”
张辅是个急性子,“暂时先这样,我这就去试试那个郭琎。”
“国公且慢。”
“还有事?”
于谦红着脸道:“对于结党…下官没什么经验,尤其是和武将,还望国公不吝赐教。”
张辅:(¬_¬)“于侍郎是说本国公有经验?”
“……”于谦讪讪解释,“下官不是那个意思…”
张辅翻个了白眼,“武将和文官不同,结党用最简单的方式就可以,别弯弯绕。”
“啥方式?”
“结亲呗。”
“啊?这…”于谦迟疑片刻,一咬牙,问:“杨洪女儿多大了?”
张辅无语:“他两个女儿都嫁人了。”
“这样啊…”于谦很不好意思。
“行了,回头我给他写封信,让他来参加先帝大行,新帝登基,到时候你们面谈。”张辅摆摆手,“走了。”
“国公慢行。”
于谦拱了拱手,望着张辅的背影,心下惨然。
终于,他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人。
…
后宫。
孙氏慢条斯理地品着茶,雍容华贵,跟前跪着一太监,满脸谄媚之色。
“王振,你是内书堂讲师,又是太子的大伴,以后要好好履行自己的责任,知道吗?”
“是是是,奴婢明白。”王振忙不迭点头,见皇后茶喝完了,连忙上前续杯,随后重新跪下,极尽谄媚。
他是半路出家,曾是个落第秀才,本就通文墨,这也是他能在内书堂建立后,迅速崛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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