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话,国政要紧。”张氏慈祥笑笑,“听说你和大臣闹起来了?”
朱祁镇迟疑少顷,点头道:“镇儿会处理好的。”
“嗯…那就好。”张氏叹道,“君臣不合不是个例,但这其中的度要拿捏好,做事切莫急躁。”
“哎,好。”到了现在,朱祁镇再也没有往日的算计,真情流露,“这些年多赖皇奶奶了,也辛苦皇奶奶了。”
张氏苦笑道:“皇奶奶做得并不好,只要到了那边儿你父亲、爷爷不怪我,那奶奶就心满意足了。”
“不怪,他们不会怪您的。”朱祁镇安慰。
“母后……!”一道焦急中带着悲切的声音响起,接着,孙氏提着裙裾跑进来,见张氏如此模样,大叫道:“太医……太医呢?”
“……母后,你别吵。”朱祁镇眉头微皱,“让皇奶奶清净一会儿。”
孙氏:“……”
她来到床前蹲下,关切道:“母后,您怎么样?”
张氏看着她,幽幽的说:“莫以为没了本宫,往后就无人管得了你了,以后要恪守本分,知道吗?”
“儿臣妾明白。”孙氏乖巧地点点头,“儿臣妾谨记。”
“那就好。”张氏对这个儿媳终是不放心,对朱祁镇说,“镇儿你记着,后宫干政祸患无穷。”
“镇儿谨记。”朱祁镇郑重点头。
孙氏暗暗咬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昔年你干政的时候怎么不说?
她不服,按照先帝遗旨,她也是有权力干政的。
但无奈的是,之前一直被老太太压着,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如今好不容易要把老太太熬走了,儿子又成长起来了。
其强势程度,犹胜老太太。
从这两年的表现来看,她根本没有半点儿机会。
不过,老太太这一走,最起码这后宫我说了算……孙氏气苦之余,开始自我安慰。
她伤心的说,“母后您可要挺住呀。”
张氏见不得她这副虚情假意的嘴脸,别过头不看她,慈祥地望着孙子,“镇儿,这重担以后就落在你身上了,有无信心做好?”
“有。”朱祁镇认真点头,“皇奶奶放心,朕并非孤家寡人,外廷有英国公张辅、于谦他们,还有李先生;
朕定会用贤黜庸,吏治清明,恢复昔年先帝时期的繁荣,还要更胜一筹呢。”
“光说可不行啊!”张氏打趣。
“镇儿一定会做到。”朱祁镇笃定。
“那好,以后奶奶就在天上看着,看你是不是吹牛。”张氏想摸摸孙子的脸,手上却没了力气。
朱祁镇拿起她的手,放在脸颊,伤感道:“皇奶奶,您…有什么想交代的?”
“交代啊……”张氏笑道,“和你爷爷仁宗合葬呗。”
这个她不说,朱祁镇也会做。
“还有吗?”
张氏想了想,道:“奶奶想见见那位李先生。”
——
“嘎吱吱……”
宫门打开。
群臣精神大振,果然,小皇帝终于还是服软了。
不管是腰酸的,还是腿麻的,所有人都腰背挺得笔直,整齐划一。
一副别扶我起来,我还能跪的架势。
几个小黄门匆匆走出来,直接无视群臣,闷头往连家屯儿冲。
众人:“……”
头顶仿佛有群乌鸦经过,且还拉了泡屎。
突然,一小黄门发现了远处吃瓜的李青,惊喜道:“别去连家屯儿了,李先生在这儿呢。”
李青:“?”
群臣:“??”
“李先生,快,快进宫,皇上急召。”为首小黄门跑到李青跟前,焦急道,“快点儿,晚了就来不及了。”
李青心中一凛:“发生了何事?”
“太皇太后…病危了,要见你。”小黄门解释。
他的声音不算小,队尾不少官员都听见了,不由脸色大变。
这可是大事!
太皇太后可比太后、皇后尊贵得多的多,何况张氏在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大明的掌舵人,她的离世注定不平凡。
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何太皇太后在临终之际,要见李青。
李青暗叹一声,说:“劳请公公带路。”
“先生随咱家来。”
一行人进了宫,然后,‘嘎吱吱……’
“Duang——!”
宫门再次紧锁,群臣脸色难看。
很快,后面听到消息的人,开始上前传播,没多久,所有人都知道了。
听闻太皇太后不行了,众大佬也不禁神色凝重,没了太皇太后,以后的小皇帝只怕会更加强势。
突然,他们又意识到,这或许是个机会。
太皇太后故去了,那太后不就起来了吗?
虽说小皇帝过了年就十六了,但终究还年少,若以此为借口让太后插手政务……大事可为!
众大佬心中欢喜,这下,他们可算是找到了突破点。
昔日,皇上让我们选择,今日也轮到皇上选择了。
是让太后插手政务,还是杀王振,皇上你得选一个……他们心中欢喜。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风水总算转到他们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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