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胸襟气度,可吞万里江山,臣佩服。”李青笑着说,端起茶小口抿着。
朱祁镇强笑了笑,叹道:“实话实说,朕方才确实很生气,并非气先生,而是气自己无能;
说到底,还是朕太差劲儿,做不到太祖太宗那般,差点儿拿先生撒气,是朕的不是。”
李青连忙放下茶杯,拱手道:“皇上如此说,倒让臣无地自容了。”
“哪里话,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朱祁镇认真说道,“对旁人,朕万不会认错,但先生不同,朕拿先生当绝对心腹,亦当家人,还请先生莫要放在心上,往后该如何,还如何,莫要想言不敢言。”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臣自当尽忠直言。”知道小皇帝心气儿不顺,李青便也多说了几句好听话。
朱祁镇到底年轻,又被压了那么些年,如今好不容易翻身做主人了,有急于求成的心理并不为过。
且他想做出一番功绩出来,本心是好的,李青理解他。
朱祁镇能率先服软,且主动认错,已是难能可贵,李青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气氛缓和下来,两人又对可能要发生的事,进行一番探讨,拟定了个初步方案。
李青见差不多了,起身道:“皇上若无其他吩咐,容臣告退。”
“朕送先生。”
“皇上留步,公务要紧。”
“嗯…也是,跟先生朕就不客气了,先生慢走。”朱祁镇笑着说。
待李青走远,朱祁镇颓然坐回椅上,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他心中很郁闷,知道李青所言都是实情,也知道李青为了他好,为了大明好,但他就是心气儿不顺。
“唉…怪不着旁人,只能怪自己没本事。”朱祁镇自嘲笑笑,一口饮尽杯中茶,“来人,让王振即刻见驾。”
小黄门上前,嗫嚅道:“回皇上话,王公公做了监军,随大军出发了。”
“这朕倒忘了。”朱祁镇自语道,“朕怎么没见校场看到他呢?”
小黄门说道:“王公公说群臣不待见他,担忧风头太大会遭人妒恨,也怕皇上难做,就低调一些,在城外候着了,
他嘱咐奴婢,若皇上问及,向皇上禀明。”
“嗯,知道了。”朱祁镇挥了挥手,小黄门行了一礼,退出大殿。
朱祁镇靠在椅上,仰脸望着殿中央的精美雕饰,心中空落落的,与群臣斗法的这些日子,他很享受,却也很孤独。
这种孤家寡人的滋味儿,让他很难受。
“皇上,是为国事烦忧吧?”
朱祁镇心中一暖,起身笑道:“小钱来了。”
“臣妾原本是想先通禀来着,但殿外的奴婢说皇上心情不好。”钱皇后解释道,“臣妾见他为难,就自行进来了。”
“哎?无需解释。”朱祁镇拉起她的手,“来,坐下说话。”
“皇上坐,这些日子皇上辛苦,臣妾给你捏捏肩。”钱皇后反而拉着他坐下,“臣妾整日无事,不累呢。”
“嗯,好。”
朱祁镇重新靠回椅上,舒服地眯起眼,享受妻子按摩。
“小钱啊。”朱祁镇说,“太皇太后、太后的娘家人都封赏了爵位,钱家却还不曾有过……”
“皇上切莫如此,臣妾父亲已经加了官,要是再进爵,恐有人说闲话。”钱皇后婉拒,“那样岂能堵悠悠众口?”
朱祁镇笑道:“皇后进宫,娘家加官进爵从太皇太后那儿就开始了,太后父亲也是一样,她们可以,你也可以。”
“皇上三思,如今群臣…还是不如此为好,再说,臣妾娘家人的生活已是极好,不用再恩赐什么了。”
事儿闹得这么大,钱皇后又岂会没有耳闻,她不想丈夫为难。
“无妨,朕也不赏他们多高的爵位,赐个伯吧。”
“真不用。”钱皇后拒绝,“皇上若真宠爱臣妾,就什么也别赏,不然外臣如何看待臣妾,又如何看皇上?”
“她们俩都能做的事,你为何不能?”朱祁镇无奈道,“你呀,这样可是会吃亏的。”
“老话说,吃亏是福嘛。”钱氏笑笑,继续为他活络筋骨。
朱祁镇拍拍她的小手,“好了,朕不乏了,你也歇歇。”
“臣妾不累。”
“那就帮朕写一封信。”朱祁镇道,“朕说,你写。”
钱皇后诧异道,“皇上不都是下旨,怎么会……?”
“这个人不同,他呀,也算是朕的爷爷了。”
“啊?”
……
五月初,张辅传来八百里加急情报。
大军已至福.建境内,祸乱程度并不大,但闹事地太过分散,可能要多费些时日,大概在中秋前后才能平定。
朱祁镇着人八百里加急回信,明喻张辅,不用顾忌什么,该怎么打,如何打,自己决断;
同时,叮嘱王振,不得掣张辅的肘,只管跟着混军功就好。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朱祁镇明白,更何况此人是张辅。
想要人打赢,打的轻松,就得赋予权力。
六月初,江浙先后传来军报,称倭寇基本平定,只剩下一些小股倭寇负隅顽抗,但已不成气候。
两省的巡抚、布政使、按察使、指挥使……连名上奏,促请重开海域。
朱祁镇邪魅一笑,明喻两省高官:但凡还有一个倭寇在,海域就不能重开,锦衣卫、东厂番子会暗中监督;
发现谎报军情者,无论官职大小,皆以通倭罪论处!
末了,还加上一句:朕这也是为了江浙的百姓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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