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他们的生意关门大吉,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这天。
王茂做东,宴请李青、小六子。
李青收到请帖,自语道:“看来,他们是打算先礼,不成再后兵。”
他欣然赴宴,小六子一番纠结,也选择赴宴,不过他把织造局的锦衣卫一股脑全带上了。
宴席上,有头有脸的官员、富绅全来了,足足摆了二十桌。
单是这一场酒宴,没个一千两银子都下不来。
李青、小六子绝对c位,六部尚书陪酒,规格之高,怕是朱祁镇亲临也莫过于此了。
酒席宴间,众人频频敬酒,极尽谄媚。
李青大快朵颐,来者不拒,安心享受奉承。
小六子起初谨慎,渐渐地也放开了,一口一个‘咱爷们儿’,大有指点江山之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王茂一拍手,舞女退了出去,只留下宾客。
“李钦差,这都半个多月了,那沈鑫的伤是不是也得好了?”
李青点头:“是该好了,明儿就重审吧。”
听闻,王茂笑笑,不再说话。
不远处的王员外起身走来,举杯道,“小人敬钦差大人一杯。”
李青笑吟吟地举杯就唇,一饮而尽。
见李青喝了酒,王员外心花怒放,从袖中取出一银票,赫然是现阶段面额最大的银票。
一千两!
就这小小的一张,以李青七品都给事中的俸禄,不吃不喝二十年,也挣不到。
大庭广众之下,李青丝毫不避讳,接过揣进自己腰包。
接着,柳富绅、张富绅……一众富绅先后上前,都是清一色千两面额的银票。
当然,小六子也有;不过,相较李青缩水一倍。
小六子有些犹豫,但见李青收的理直气壮,本着不能吃亏的心理,也收了起来。
一刻钟后,李青收了一万多两,小六子收了六千多两。
席也吃了,酒也喝了,钱也收了;众人提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柳富绅问:“大人,明日审案……?”
李青哈哈一笑,挑眉道:“本钦差自然秉公办理!”
“哦?哈哈……”众人哈哈大笑,直呼:“青天大老爷!”
~
一回织造局,小六子就忍不住问:“大人,明儿真要帮着他们搞沈鑫?”
“搞沈鑫?”李青诧异道,“公公你喝多了吧?搞垮了沈鑫,你还能当秉笔太监吗?”
“啊?这……”小六子纠结道,“可是咱们收了人家的钱啊!”
“谁说,收钱就得办事?”李青嗤笑,“他们敢拿这个说事儿,直接以贿赂罪拿办他们。”
小六子舔了舔嘴唇,不安道:“这样做,是不是太不讲道义了?”
毕竟拿钱办事,是自古不变的道理,收了钱却不办事,他心里不安。
李青拍着小六子的肩,“公公,你就是太厚道了,跟他们这些人,没什么道义好讲的。”
顿了顿,“明儿多带些锦衣卫镇场子,谁敢挑刺儿,直接拿办。”
小六子不安道:“大人,咱们这么做,会把人逼急的。”
“无所谓。”李青耸了耸肩,“咱们是正义的一方,怕什么?”
小六子诧异地看向李青,他实在想不通,李青竟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之言。
偏偏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这样的人,以后何愁成不了大事……小六子心说。
“咱家听大人的。”
这一刻,小六子被李青的无耻给征服了,他自觉不是啥好人,但李青是真的坏。
傍晚,在家装病的沈鑫突然来访。
他开门见山:“大人,听说有人邀您赴宴?”
“嗯,还送了我一大笔钱。”
沈鑫顿时就慌了,忙道:“他们出多少,草民都出双倍。”
“我收了他们的钱,不代表我会帮他们。”李青摆了摆手,“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不要你的钱,安心做你的生意就是。”
沈鑫还是不放心,但小六子却不耐烦起来。
“咱家和李钦差的前程都在你这儿,会因为那点儿钱帮着他们对付你?”
沈鑫一想也是,但还是掏出两沓银票,“大人辛苦,公公辛苦,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小六子看向李青,李青警告道:“收回去,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呃…是。”沈鑫收回银票,讪讪道:“是草民鲁莽了。”
“生意如何了?”李青岔开话题。
“金陵这边已经基本稳定,不出两个月,那些人的生意就得彻底黄,苏杭那边也在布局。”沈鑫信心十足,“半年之后,我能吞并一半。”
李青满意地点点头:“你尽管放手去做,你越成功,对朝廷越有利;无需担心什么。”
“是,草民遵命。”
沈鑫放下心来,拱手告退。
李青闭目凝神,开始思考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按照这个事态发展,金陵的人均gdp,超越苏杭几乎是必然,且会超越一大截儿。
金陵经济发展迅猛,会有出现两种情况。
一是将苏杭的富绅吸引过来,打不过,就加入是绝大数人的选择。
二是苏杭两地的富绅,联合起来搞商战,以此对抗沈鑫。
无论哪一种情况,对百姓、对大明来说,都是好事,让有钱人花钱,永远是刺激经济的优等选择。
但相比之下,李青还是想扶持出一个沈鑫,让资本萌芽快速成型,为工业化打下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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