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枫开口了,缓缓念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七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便桥耻,犹未雪。绥州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蛮夷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好,好极了。”李二大喜之极,一拍案几,“嚯”地站了起来,“就凭李爱卿这首《满江红》的豪情壮志,朕重重有赏。”
李二从李枫的这首《满江红》里看得出来,李枫有满腔的报国激情。
文采飞扬,武艺超绝,性格又格外沉稳,这样的人才,若是能在军中历练一下,假以时日,就是一代帅才。
在场的人,除了三个东突厥使者,全都被李枫的这首词给震撼住了。
是啊,绥州恨,犹未雪,大唐恨,何时灭。
绥州之战,颉利可汗不但将城里的东西全都抢光,更是将四万大唐子民也都带带到北方当奴隶,成为大唐历史上最大的耻辱。
事情刚刚过去三年时间,似乎很多大唐人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今日,李枫修改版的《满江红》再次唤起大家对这段耻辱的回忆。
而且,这首词一旦流传开来,绝对能够时刻激励着大唐的万千子民。
查莫干怒喝一声:“黄闻堰,看你干的好事。”
“回去之后,我一定向大汗如实汇报,请大汗定你的罪。”
“我……”黄闻堰脸色苍白,想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本想打压李枫一下,没想到竟然事与愿违,反而成全了李枫,成全了李二,成全了大唐。
“噗噗噗……”,黄闻堰只觉得心口猛然一阵剧痛,接连吐了几大口鲜血,仰天向后倒去。
黄闻堰向后倒下的时候,嘴里大喊着:“苍天啊,既生堰,何生枫,我好恨。”
“砰”的一声,查莫干和哥伦都没有出手,黄闻堰重重摔倒在地上,蹬了几下腿,就寂然不动了。
查莫干说道:“还请陛下派人将黄闻堰送回驿馆。”
李二立即就派了两个禁卫军。
这两个禁卫军来到近前,一人抓住黄闻堰的双手,一人抓住黄闻堰的双脚。
马上,这两个禁卫军就觉得不对劲了,急忙将黄闻堰放下来,探了探他的鼻息。
“回陛下,此人已经气绝身亡。”
黄闻堰竟然被气死了?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大唐的君臣,对黄闻堰全都没有好印象,黄闻堰被气死,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快人心。
但黄闻堰死在长安,只怕会给颉利可汗一个出兵南下的机会。
果然,查莫干弯腰探了一下黄闻堰的鼻息,冷笑一声:“大唐皇帝陛下,黄闻堰奉大汗之命出使,却死在了贵国。在下这就回东突厥,向可汗汇报此事,你们就等着我们东突厥的铁骑南下吧。”
说罢,查莫干和哥伦也不管李二是什么反应,转身离开。
随着查莫干和哥伦的离去,书法比赛现场的气氛彻底降到了冰点之下。
颉利可汗派使者来长安,就是想找出兵的理由。
对对联,黄闻堰失败了。
书法比赛,黄闻堰失败了。
斗诗,黄闻堰也失败了。
对大唐而言,本来是大好形势,谁想到黄闻堰被活活气死,之前大唐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了。
所有的目光,全都汇聚在李二的脸上。
李枫呢,没有吭声,他想看看李二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因此怪他。
长乐公主李丽质担心李二怪李枫,急忙分辨道:“父皇,黄闻堰虽然是被李枫气死,但李枫是为了大唐,父皇万不可责怪他。”
欧阳询说道:“公主此言差矣。”
“战火一旦燃起,不知多少百姓会生灵涂炭,多少将士会喋血沙场。以大唐眼下的实力,能不能扛住颉利可汗二十万铁骑南下,还未可知。”
“因此,此战能免则免。以一人而换万千大唐军民的性命,老臣以为应该。”
虞世南皱了皱眉头,说道:“若是因此将李枫交给颉利可汗,认杀认剐,日后还有谁敢为国尽忠?”
“更何况,黄闻堰是技不如人,自己气死,又非是被李枫杀死,为何认定凶手就是李枫呢?”
两人都是三朝老臣,在朝中的影响力极大,此番观点截然相反,在场的人也登时分成两派,互相辩论起来。
李丽质和程明玉,都是虞世南一派的,辩论得最为激烈,丝毫不顾忌自己是女儿身,争论得脸红脖子粗。
李二沉吟了一会儿,喝道:“全都住口。”
立即,场面就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再次汇聚在李二的脸上。
李二沉着脸,淡淡说道:“若说杀死黄闻堰的凶手,朕以为,不是李枫,而是朕。”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欧阳询更是大喊:“陛下岂能这样说?”
李二冷冷说道:“不管是对对联,还是书法比赛,以及斗诗,李枫皆是受朕的旨意而为,凶手不是朕,是谁?”
“所以,李枫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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