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妇在九点一刻顺利产下一子,母子平安。
她看到产妇的婆婆和姑姑在听到消息后高兴得不得了,她替产妇庆幸。
如果真的出现了一点问题,她想这两人也不会为产妇伤心吧。
因为新生儿出生的喜悦足以掩盖住一切意外带来的悲伤。
“也是个可怜人,我听说她是嫁进豪门的。她生孩子想叫娘家人来,都被拒绝了。说是会让气运不好。她老公也想来陪她的,但是她婆婆不让,说女人生孩子带晦气,不能传染到她儿子身上了。”
“唉,你说女人这一辈子为了什么?抛掉性命,在肚子上划开一层又一层的组织,就为了取出夫家人的‘气运’。最可悲的是,孩子一出生,没有一个人去看过她一眼。”
“人各有命。嫁入豪门,便是她的命。拿命生子,也是她的命。可能,她自己无所谓呢。”
乔知意听得心里一阵恶寒。
忽然有人问乔知意,“乔医生,你老公也算是豪门吧。”
乔知意喝着咖啡,不去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感觉得出来,他应该对你挺好。只要老公对老婆好,那在这个家里老婆就有话语权了。我想,你将来生孩子的时候,你老公一定会陪着你吧。”
乔知意勉强扯了扯嘴角,不想说这个话题,“别聊了,好好上班吧。”
她回到办公室,因为这件事心情沉重。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女人最大的功能就是可以生孩子。她们存在的意义似乎也只是生孩子。
男女结婚多年未孕,最开始想到的一定是这个女人不能生。
只生女儿,没生儿子,也会说是女人生不出带把的。
如今这个社会,都说文明了,男女平等了。可事实是,还有是很多重男轻女的家庭,也有很多男尊女卑的现象。
乔知意想不得这些。
一想就越来越毛躁。
将来,在她不情愿的情况下,谁要是逼她生孩子,她绝对不会顺从的。
宁愿自己不孕,也不会成为传宗接代的工具。
这件事让乔知意堵了一天。
下班的时候何娜主动找上她,跟她说:“你就是太一板一眼了,既然家属愿意签免责书,那何必得罪他们呢?我们这种医院跟外面的不一样,只要住进来的都是些不缺钱的主儿。他们更在意的就是孩子,我们能做好的就是让孩子平安出生。”
“像今天这种事情,只要产妇没有拒绝,家属又强烈要求,手续到位,就可以做。”何娜拍了拍她的肩膀,“做人要灵活一点。我们的职责就是迎接新生儿,让孩子平安出生。”
乔知意越听这话心里越不是滋味,她就问了一句,“那孩子的妈妈呢?”
“不也平安无事吗?”何娜摊手,“这就是皆大欢喜。”
“万一,孩子妈妈因为气道阻塞,怎么办?”
“这不是没有万一吗?”
“那你说,这该是谁的幸运?孩子幸运?产妇幸运?还是医院幸运?”乔知意已经不能再深入这个问题了,她怕自己会怀疑学这个专业的初衷。
何娜见乔知意如此执拗,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总之,现在母子平安,家属还给医院每个人都发了红包。大家都皆大欢喜,你没必要再为了没有发生的事情这么较劲。”
何娜走之前又说了一句,“乔医生,我再一次提醒你,住进我们医院的人,非富即贵。今天这家人没有追究你,那是你幸运。如果遇上别人,不管结果是什么样的,你都会很麻烦。”
乔知意脸色如同打了霜一般阴沉,周正不知道她又怎么了,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他也没有多问。
回到璞园,乔知意直接上楼进屋把门甩上,前所未有的脾气让祥叔都懵了。
祥叔问周正,“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周正摇头。
“难道是少爷又惹少夫人了?”
周正蹙眉,“应该不是。少爷除了早上跟少夫人见过面,到现在不也还没有碰上吗?”
祥叔看了眼楼上,“不是少爷的话,那可能就是工作上的事。”
……
天擦黑时泾州才回来。
祥叔早早等候着,赶紧跟他说了乔知意的情况。
回来都有一个多小时了,也没有出门。
时泾州上楼敲门,没有人应。
“不开门的话,我踢了。”时泾州威胁。
乔知意烦躁,把门拉开,就看到时泾州那双审视的眼睛。
她也想过,如果时泾州真要跟她生孩子的话,那孩子肯定比她更重要,去母留子也不是不可能。
很多豪门都有秘密,被曝出来的是少数。像时泾州这种人,到时她真要生下了孩子,恐怕她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时候,她才是物尽其用。目的达到了,她也就是个废人了。
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后代比什么都重要。
仿佛真有皇位需要继承,没有继承人就会亡国。
“祥叔说你是黑着脸回来的,出什么事了?”时泾州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乔知意不想跟他起争执,“没事。”
“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
“只是工作上的事。”乔知意想甩开他,结果他抓得紧紧的,根本就甩不掉。
时泾州盯着她,“工作让你难做了?如果不想做,就不做。我时泾州的女人,不需要在外面奔波。”
乔知意本来心里就很乱,很烦。
他现在这种语气更是让她觉得在男人的眼里,女人是没有一丁点地位的。
“你知道的,我宁愿在外面摸爬打滚,也不愿意当金丝雀被关在华丽的笼子里供人玩耍。”乔知意一肚子的火气,总算在这个时候找到了排气口。
不管是那个产妇的婆婆一家,还是时泾州,他们都是同类人。
时泾州也可恶,明明就不是个直的,还非要娶个老婆来给他正名,把她的一生都给困在了这个所谓的名分里。
一向在时泾州面前有些唯唯诺诺的乔知意越想越气,冲着时泾州大喊,“我告诉你,你永远也别想让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沦为你生育的工具!”
时泾州抓到了重点,也没有急着跟她争论,等她安静下来,才问:“生育工具?”
乔知意眼里有些发烫,有什么要涌出来了。
她很倔强地抬起头,使劲把眼泪憋回去,可越想,泪就流得更快。
这段时间,她确实也平静下来了。
今天遇上的这件事让她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坦然面对终究还是会落个不幸的下场。
索性,不如就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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