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泾州停了下来。
傍晚的海风格外的无情,吹得乔知意的脸有些疼。
乔知意动了动手腕,时泾州抓得很紧,完全没有给她机会。
“就这么不想跟我过了?”时泾州的声音被风吹到散,略有几分凄凉地落在乔知意的耳边。
乔知意的心有一点点隐隐的闷疼。
她想过跟他一起过,可是过不了。
“是。不想过了。”乔知意有迎风泪,眼睛已经湿了。
时泾州的手劲加大,乔知意已经疼得麻木了。
她直视他的双眼,他的眼里有点点的光,并不是暗沉的。
其实她是真的喜欢他,也想过跟他过一辈子。可是他们之间不仅仅只是彼此,还有他身边的人。
如今她才切身体会到什么叫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家人的事了。
以前想着只要彼此相爱,就可以天下无敌的想法在现实面前荡然无存,就算是没有两边的家庭,也有各自的朋友。
个人与对方朋友的气场也要和,要不然还是一团糟。
说到底,她和时泾州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家庭,朋友,性格,脾气,都没有一样是能够契合的。
他们的八字,肯定也不合。
“你说过喜欢我的。”时泾州有些不甘心。
“是,我喜欢你。但是,我们不合适。”乔知意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用这样的理由来概括他们俩之间的问题。
但确实是不合适。
时泾州眯眸,“我知道你现在是对我妈很有意见……”
“你错了。”乔知意打断了他的话,冷风让她很清醒,保持着理智,“我对你妈是有意见,但单单是她不足以让我对这段婚姻失去信心。”
时泾州蹙眉。
“你从来都不懂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说得直白一点,我要的只是你一个态度。你做不做得好是一回事,但你要做。我们之间也出现过这种问题,我以为在国外那段时间能够让我们能够彼此懂得婚姻的真谛,事实是,我们俩想要好,就只能是我们俩。多出任何一个人,我们之间的关系都会天崩地裂。”
乔知意还算心平气和,“时泾州,强扭的瓜不甜的,甚至还发苦。现在的情况是,将就都将就不了了。”
时泾州的喉咙轻轻滚动,他终于松开她的手,“一点机会也不给?”
“没必要。”
“如果没有别的事,你是不是还愿意跟我将就?”
“是。”
乔知意的诉求很简单,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
“但是,那就真的只是将就。可能用不了多久,也会走到这一步的。”乔知意说:“不可否认你对我的好,我也知道自己欠了你很多。但是这些好,也不能够让我撇开一切跟你过。”
“时泾州,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个错误。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我妈,还有小昀,我是不会替乔知欢嫁给你的。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阴差阳错,各自都是身不由己。问题已经从一颗芝麻变成了一个大西瓜。再这么下去,还会越来越大。”
“到时候,我和你的家人,朋友,怕是会处成仇人。趁着现在还没有完全变成到必须你死我活的状态,我们就此结束。”
乔知意非常冷静地说完这些话,她的爱总归是该画上一个句号。
她对他动心的那些日子,是没有后悔过的,也是真心的。
架不住他不是一个人,她也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谁都不能妥协,只有好聚好散。
“是非离不可?”时泾州再一次问她。
乔知意很认真也很肯定地点头,“是。”
四目相对,乔知意觉得他是很有诚意在跟她聊的。
这个地方也选择得非常好,能够让人脑子清醒,情绪也很平静。是个谈事的好地方。
她觉得时泾州应该跟她一样,脑子也是清醒的。
所以这会儿说话,是有用的。
时泾州情绪是平稳的,他问了一句,“离了之后呢?有什么打算?”
“上班,工作。”
“还会结婚吗?”
“遇到合适的,会。”乔知意从不掩藏自己的情感,她也不会为了某一个人守着。
时泾州抿着薄唇,眼眸落在那张精致柔美的脸庞,她的眼神是坚定的。
“离婚的事先缓一缓,跟我去个地方。”时泾州再一次牵起她的手。
乔知意摸不准时泾州是什么意思。
他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也不知道他拉着她去哪里,走了很远,也没有到达目的地。
明明可以开车,非要走这么远,真是闲得慌。
这沙滩的路不好走,她没有穿高跟鞋,但是带了一点跟的,走这种软软的路太久,略感吃力。
时泾州停下来了。
乔知意勾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望着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还有点距离,我背你。”时泾州转身背对她,蹲了下来。
乔知意总觉得他今天有点怪怪的,不太像他平时的风格。
“上来。”时泾州回头催促她。
“不用了。”乔知意说:“都要离婚的人了,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
时泾州站起来面向她,眼神就跟现在的海域一样,深邃难测,看似平和,实则翻涌着。
“还没离婚呢。”声音低沉,有些冷冽。
乔知意还退后了一步,“感情破裂,一样得保持距离。”
她是铁了心的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情感纠缠了。
已经经历过一次,教训够了。
“我不想威胁你。”
“……”
乔知意觉得时泾州和时夫人还真的是亲母子,要不然为什么都这么喜欢威胁人?
她是失望的。
看到她眼里的讥讽和自嘲,时泾州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脱口而出的话才是当下内心表露出来的真正情绪,再去解释也显得很假。
时泾州走过去,也不管她是干还是不干,将她拦腰抱起,在她拒绝挣扎之前,说:“别乱动,惹毛了我,我真的会把你丢进海里的。”
“……”乔知意憋着一口气,她心中有怒火,但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我终于知道你妈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给你找媳妇了。”
时泾州抬头挺胸地抱着她,完全看不出来他抱着九十来斤的人。垂眸看她,“就是因为我长得丑。”
“不是。就算你长得好看,你这种性格也不会有人愿意跟着你过日子的。”乔知意说:“虽然脸很重要,但最终决定能不能过一辈子的决定性因素还是要看性格脾气。你这样的人,大概还是需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又或许像秦小姐那样的人。”
“前者你家里人会很高兴,后者你自己会过得轻松。”乔知意现在就跟个旁观者一样在分析时泾州的婚姻。
时泾州冷哼,“你还真是会替我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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