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警员收队于夜幕中返回警察厅。
徒劳无功!
三名警员周身沾染污秽杂物,未能同行回警厅,半路便去找地方清理。
今夜兴师动众却白跑一趟。
盛怀安并未对李衔清有何不满。
对方仅是提出意见。
同意搜查还是盛怀安之决定。
他倒是没有迁怒旁人的习惯。
反而还勉励李衔清两句,意思日后有何想法都可说,不必顾虑太多。
“多谢股长。”
“这几日都辛苦,早些回去休息。”
“是。”
金恩照心情不错。
不管盛怀安是否介怀,李衔清判断失误已成定局。
池砚舟喜忧参半!
今夜可谓是大起大落。
李衔清捂着口鼻咳嗽声不断,金恩照鄙夷一眼转身离去。
池砚舟急忙跑去倒杯热水递给他。
接过杯子小口抿着咳嗽渐缓。
“李叔大可不必忧心今夜之事,搜查工作本就如此。”
“倒不是顾虑搜查一事。”
“那是?”
“宪兵队特高课课长遇袭身亡,定要找人接替职位负责工作,听闻是由新京关东军宪兵司令部派人前来。”
“这有何不同?”
李衔清将水杯放下朝着外面走去。
池砚舟紧随其后。
站在警察厅门前石阶之上,李衔清说道:“且不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单警察厅未抓捕到夏婉葵,都将引起新任课长不满。”
“就算找麻烦,也寻不到我们头上。”池砚舟觉得李衔清有些杞人忧天。
宪兵队情报课课长三把火。
烧也烧在科长傅应秋、股长盛怀安头上。
连队长金恩照都没机会感受炙热。
李衔清操心作甚?
皇上不急太监急!
见状李衔清并未深入探讨,两人于山街分别。
池砚舟路过三岔口见窗帘出现暗号。
便小心翼翼前往地德里。
今夜并非信箱传递情报,而是宁素商现身相见。
他本以为厚生会馆那日任务之后,宁素商便会与其见面。
谁知等到今天。
“恭喜你,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宁素商此刻没有吝啬自己的赞扬。
首次真正意义上的执行任务。
便遭遇突发情况。
能识破敌人阴谋及时送出消息,使得警察厅埋伏落空,营救计划顺利进行。
池砚舟的表现远超宁素商的预期。
这声赞扬她已积攒多日。
“是我们配合的好。”本来池砚舟这几日心中,确有沾沾自喜。
也暗想再见宁素商时,对方会如何夸赞。
可今晚一事当头喝棒。
让他明白潜伏工作不可有丝毫大意。
“冰城特委负责人,对你此次任务表现给予高度肯定,不仅完成营救任务,打击敌人阴谋,更协助两党配合拉近关系、促进合作。”
“不敢言功,职责所在。”
“你今日怎么感觉状态不对?”宁素商敏锐察觉异常。
池砚舟并非经验丰富地下工作者。
且还年轻!
按理来说任务完成如此出色,岂能毫无欢喜之感。
“今夜警察厅申请搜查花园小学……”
听罢池砚舟讲述,宁素商方明白原因。
想救人!
这本身没有错。
但往往很多错误,便是因此而起。
“你能意识到问题就不算晚。”
“所以很难有什么开心之感。”
“但今夜你依然起到保护作用,若非将头发提前清除,李衔清必将发现端倪。”
“确实凶险。”
好在当时秦椒吸引李衔清注意力。
池砚舟才有机会将长发藏起。
“秦椒身份可锁定为国党地下情报工作者,此信息同样至关重要。”宁素商觉得今夜池砚舟,无疑再提供一条重要消息。
“这也算重要信息?”池砚舟本认为只有日伪的情报才是。
“你可知我为何今日见你?”
“不是专程来夸奖我的?”
“组织推断国党潜伏成员,或许在警察厅内。”
“确实有可能,金恩照这几日一直在调查此事。”
“你要小心此人探查你的身份。”
“探查我?”池砚舟略感吃惊。
“没错。”
此刻他方明白,为何宁素商说秦椒身份消息重要。
“但我感觉国党成员,应当不在警察厅内吧。”池砚舟说道。
“为何?”
“如果此人潜伏在警察厅之中,夏婉葵第三场演出时的行动,也无需我出手不是。”
“你将问题想的太过简单。”宁素商认为池砚舟的思维方式,还是不够老练。
“简单?”
“他们或许是想要试探,组织是否在警察厅内有潜伏人员呢?”
宁素商一句话让池砚舟茅塞顿开。
这种情况确实可能存在。
宁素商继续说道:“亦或者国党潜伏人员当时已经不便行动,当然也有你所说不在警察厅内的可能,但不可不防。”
“明白!”池砚舟认真应答。
情报工作着实让他不断学习。
合作!
试探!
并非只有敌人才会试探。
协作之中亦有试探!
“小心对方发现你的身份,若能捕捉对方身份为佳。”
“好。”
“鉴于你此次任务完成出色,冰城特委负责人同志,为你取代号‘欢颜’。”
“‘欢颜’!”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特委同志对我期望如此之高,倒是让人惶恐。”
宁素商继续念出下一句:“风雨不动安如山。”
池砚舟心中了然。
特委同志对他期望生死两面。
“风雨不动安如山!”池砚舟口中念叨。
“希望你永远不会用到这一句。”宁素商明亮的眼神之内,似是有不好的回忆袭来。
何时风雨不动安如山?
便是面对疾风暴雨之时。
刑审!
池砚舟忽的展颜一笑道:“愿唯见欢颜。”
“愿唯见欢颜。”宁素商跟着说道。
可两人心中都明白,这条道路热血铁骨铺就。
农武!
董荷!
不知名前辈!
柴叔!
孟时同!
不是开始。
亦难是结束。
宁素商伸出手道:“你好,‘欢颜’同志,我是你的上线‘寒泓’。”
“‘寒泓’同志你好。”池砚舟与宁素商双手紧握。
同志情谊。
革命友谊。
后池砚舟问道:“此前从香坊区线香内搜查到的名单情报,是你模仿笔迹写的吧?”
“为何如此猜测?”
“寒泓便是砚台,应当是笔墨功夫了得。”
“没错。”
“可你之代号与特点太过契合,是否存在隐患?”池砚舟觉得代号指向性较为明显。
“谁知我笔墨功夫了得?”
“原来如此。”
“今日见你便是告知这些事情,警察厅内工作多加小心,你所提供秦椒信息以及夏婉葵躲藏地点,我需和特委汇报,倒是意外收获。”
“没有新任务给我?”
“此刻你不算完全没有危险,先等风平浪静再言其他。”
“还有一事。”
“什么?”
“李衔清今夜突然提起,宪兵队特高课新任课长一事,我假意不感兴趣没有多聊,不知他为何忧心此事。”
“此事组织也在关注,会深入探查一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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