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旭日未升,张婶便提前到徐家处理野鸡。
炖煮火候十足,辅佐大补中药。
砂锅煲汤其味自正!
再无多余食材喧宾夺主,淡雅却不失浓郁的鸡汤得以最终出炉。
纪映淮进入岑鑫办公室,将竹篮放在桌面之上,脸上展露笑颜说道:“你这几日总说身子不舒服,这野鸡汤最是进补,你多喝上些。”
张婶极其贴心的在竹篮内,放上碗筷与长勺。
纪映淮给岑鑫盛汤一碗。
见其如此关切,他放下手头工作接过碗筷道:“让你回去补补身子,怎反倒关心起我来。”
“怕你辛苦。”
岑鑫喝着温热美味鸡汤颇为感动。
“你也趁热一同喝些。”
喝汤期间岑鑫问道:“何人所做,味道着实不错。”
“请池砚舟家中厨娘代劳。”
“他倒也算是有心。”
“毕竟股长身份在这里,警员多想讨好情理之中。”
“日后若有机会,许他些好处。”
“股长莫要理会这等事情,厅内人言可畏指不定暗地里流传什么,仅是做顿饭而已,大不了过几日寻些不要的物件当做回礼便可。”
“也罢,交由你安排。”
“多喝上些,若是觉得味道不错,日后我多寻他帮忙煲煮。”
“劳你有心。”
“股长哪里话。”
……
……
本意说下午启程。
实则早上十一点,便已经站在车前准备出发。
特务股由厅内申请一辆道奇轿车,安排两名警员同行兼职司机。
临别前金恩照欲言又止,池砚舟自知他深意,靠近身前开口道:“请队长放心,属下定当安然无恙回来。”
金恩照抬手拍了拍他肩膀道:“随机应变,莫要逞一时之快。”
“谨记队长教诲。”
同警员坐在后座,池砚舟摇下车窗说道:“队长请回。”
“专心开车,路上慢点。”金恩照对司机交代。
“明白。”
汽车驶离警察厅前,朝着新京而去。
纪映淮站在窗口得见这一幕,从衣架之上取大衣穿好,同样由厅内离开。
车上空间相对封闭,若不交谈显得尴尬。
新京中央饭店一案警员并不知情,对于池砚舟突然要去新京参与调查两人颇为好奇。
谈话便围绕这件事情展开。
“二位莫要笑话我,此事我尚且一头雾水,再者去了人家地盘,受委屈只怕难免。”
“他们主动申请借调你去,还能让你受委屈不成?”
池砚舟应付一句算作回答,后将话题引开道:“两位到了新京后是等我一同回来,还是另有安排?”
“我们倒是想在新京等你,但岂能有如此美差,今日将你送到休息一夜,明日拿上警务司工作指导资料就要返程。”
“时间竟如此紧张?”池砚舟见盛怀安根本没让警员等待,便能猜到自己到新京之后,只怕短时间内难以脱身。
“苦差事,路上连着奔波两日。”
“两位当真辛苦,明日回来开车定要多加小心,虽是不及冬日里大雪封路,但不可大意。”
“你且安心坐好便可,这路其实修的不差,只要不是冬日下雪上冻,晚上稳稳将你送到。”
三人闲聊倒也不觉无趣。
警员甚至提议:“你开过车吗?”
“学过,但平常哪有机会摸这等稀罕物件。”
“等途中休息吃饭加油时,换你开开。”
“当真?”
“你们两个别闹,市区晚上无人道路宽阔练练手无妨,这段路多有羊肠小道曲折转弯,真磕碰车辆回去如何交代?”另一警员年纪较大为人老成,告诫二人不可乱来。
池砚舟此刻也无心情开车,无非是顺势聊天彰显心态尚佳。
再者南岗警察署任职期间开车次数倒也不少,但司机警员想要夸耀,你岂能不加以配合。
闻言点头说道:“兄长言之有理,日后再说不迟。”
“这玩意金贵,什么时候能有一辆那可威风。”
此言让他不由想起王昱临也是眼馋桥车,可归根结底这等物件寻常百姓真的难以企及。
不仅仅是买得起。
还要养得起。
日常检查维修等成本便不容小觑,再者汽油管制颇为金贵。
可就算如此冰城汽车保有量并不小,王昱临时常就要感叹一句,有钱人真他娘的多。
坐车赶路虽稍有颠簸,却已极为享受。
好过火车乘客众多车厢拥挤空气浑浊,强过马车速度慢起伏颠簸。
因此警员嘴上说是苦差。
实则自在无人管束。
若能新京多停留几日,游玩一番则更好。
只可惜未能得偿所愿。
……
……
纪映淮在汽车离开后由警察厅外出,稍作观察无碍则前去《万卷书局》。
往日悦耳铃声今日难宁她心。
秦老板见并非约定取书稿时间对方到场,应有突发状况。
两人移步书架之后,秦老板问道:“怎么?”
“我昨日由池砚舟口中探得金生恵太调查一事详情,本打算下次前来取书稿时告知,但今日却突发一事不得不提前过来。”
“何事?”
“池砚舟被新京警察厅借调,前去负责处理中央饭店……”
纪映淮将事情前因后果讲明,秦老板便意识到问题所在。
没有过多犹豫直接说道:“你利用岑鑫告假回穆棱县新安屯,说想祭奠双亲,何时回来等看池砚舟处情况。”
池砚舟知晓纪映淮的身份。
若他在新京遭遇不测为求保命,岂能不将纪映淮供出。
因此她不可在冰城警察厅内无动于衷。
先行撤离出来静观其变。
若东窗事发起码可做撤离,倘若池砚舟能安然回来,纪映淮便也可以结束告假回厅内工作,不会产生额外影响。
“是。”
纪映淮未说坚守岗位之言。
池砚舟无碍她大可继续回来工作。
若出事,她不会指望几日前还是汉奸的人能保守秘密。
故而秦老板安排最是妥当。
可纪映淮心情不佳,警察厅特务股内潜伏人员一事本就难办,好不容易此番能有进展。
却遭遇这等变故。
连她或许都要从警察厅撤离。
到头来损失更大!
“事不宜迟,你即刻回去同岑鑫告假,争取在池砚舟未到新京前便离开冰城。”
“明白。”
但就在纪映淮打算离开前,秦老板问道:“有关金生恵太调查一事详情,你先做汇报。”
“还打算暗中筹备?”
“新京之事我等不便插手,但冰城工作不可懈怠,该做的事情要做,不然等池砚舟回来再做就耽误时间。”
“他若回不来呢?”
“时下无事做些无用功不打紧,但若耽误计划进展则会带来损失。”
秦老板不确定池砚舟是否能回来。
但他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纪映淮却说道:“可池砚舟此人与我等并非一心,新京中央饭店一事他事先知情,却隐瞒不报才被敌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警察学校受训出身,后加入警察署再到警察厅,岂能心态转变如此之快。”秦老板对池砚舟的反应,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人之常情!
策反拉拢实乃第一步罢了。
后续方见真功夫。
“但徐妙清被新京警察厅重点关照,只怕也并非空穴来风,池砚舟身份疑云密布。”
秦老板却笑着说道:“新京警察厅会帮我们解开这层密云,看其后究竟隐藏何种秘密。”
池砚舟身份是否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新京警察厅会帮忙调查。
能活着不受影响回来,则足以表示清白。
反倒秦老板认为池砚舟的新京之行是好事,可以帮他们进一步核查其身份。
国党此前调查仅是知道近年来的资料。
东北遭逢突变多少人背井离乡妻离子散,背调确实不易。
但池砚舟是汉奸!
倒也无需背调太过详尽。
再者日满把控东北,国党想要详尽打探早年之事难如登天。
一名汉奸经历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可将其策反。
但新京中央饭店一事算是新思路,池砚舟若不是真汉奸呢?
按照他在警察厅内所作所为,定是汉奸无疑。
不然秦老板何故选中他?
可情报工作便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既生此念,借新京警察厅之手调查一番未尝不是好事。
若此前真出错。
起码不会一错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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