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
是维持合作坚不可摧最好的因素。
弱点在某些特定时刻会变成优点。
纪映淮对面前池砚舟说道:“日后此类任务无需瞻前顾后,尽心尽力完成便可。”
“明白。”
简单交流结束,池砚舟拎着竹篮回到特务股内。
金恩照见状上前说道:“想在股长面前表现又没一技之长,劳烦你借花献佛竟还理直气壮。”
“人家与股长关系要好,心中自持身份与我等不同。”
“等股长失去兴趣时再看,只怕尚且不如我等。”
“队长所言极是。”
池砚舟心中有所奇怪,这金恩照平日里倒也不愿嚼舌根,毕竟纪映淮之事厅内并非秘密。
他此前多言,还是因心情欠佳。
那今日?
心中略微转念一想,池砚舟猜测或许金恩照已知盛怀安对他失望。
盛怀安只字不提延误调查一事,金恩照便顺理成章认为是无伤大雅。
可真就如此?
此刻池砚舟才隐隐察觉到,金恩照恐怕早有意识。
不动声色是不愿池砚舟知晓,他在盛怀安处失宠。
那后续金恩照要如何破局?
中央保安局!
时至此刻池砚舟才明白国党手段,最后一步棋竟要让金恩照自己走。
环环相扣!
国党背后人员布局能力池砚舟尤为佩服,金恩照反应不算慢,且懂得隐忍。
但目前看来难逃一劫。
收工拎着两个竹篮离开特务股,期间绕行地德里将情报送出,主要内容便是宪兵队欲意搜捕电台,以及幡田海斗一事。
纪映淮言之有理不假,但该汇报的消息不可忽视。
回到家中将竹篮、砂锅放好,进入房间得见徐南钦在看报。
“伯父今日回来倒早。”
“早上去香坊区看了看,后打算到诊所转一圈,但看病患较多就没进去打扰韩医生工作。”
“看来韩医生妙手回春的名号,已经打了出去。”
“百姓口口相传。”
闲聊两句待徐妙清回来便一同吃饭。
用餐结束回到房间之内,池砚舟向徐妙清提起宪兵队想要搜查电台一事。
但此消息无需她转达第三国际。
市委同志会通知第三国际情报,这样对方便不清楚情报具体来源,毕竟冰城情报最后多数都要提交给市委同志。
若是让徐妙清转告,则亦给池砚舟带来麻烦。
就此事二人有过商议。
且同宁素商也已交流,认为市委同志出面最为妥当。
“搜捕电台工作你要多加小心。”徐妙清担忧池砚舟参与任务,途中若遇紧急情况则会冒险送出情报,处境便会十分危机。
“放心。”
“还有就是舒主任约你,明日在小司令街碰面。”
“舒胜!”池砚舟先前忽悠舒胜为掌握新京消息,但理应满清遗老方面不会如此快进行报复,毕竟宫内之人都出面镇压。
但舒胜选择距离较远的小司令街相聚,显然是想避人耳目。
定是有消息告知。
目前猜测难有定论,明日去一探究竟。
第二日池砚舟先到股内报到,后乘电车前往香坊区,完成宪兵队暗中交代任务。
徐南钦因昨日病人多没进诊所,今日便早早过来。
护士红白星放下手中抹布说道:“徐叔您来了。”
“辛苦小红。”
“分内之事。”
打声招呼进入诊室,徐南钦低声说道:“近日诊所内电台静默,没有特殊命令不得进行收发报工作。”
昨日来仅是例行看看,但今日则是有工作安排。
“每隔七日的例行收发报工作,也需暂停吗?”韩医生做确定询问。
“暂停!”
“应是收到什么消息了吧?”
“宪兵队特高课联合警察厅特务股,将对冰城电台进行大规模搜查。”
“不会是你那位女婿提供的情报吧?”韩医生很敏锐的意识到,有关这两处的情报,极有可能是池砚舟所提供。
面对韩医生,徐南钦没有选择隐瞒。
回答道:“情报乃是由‘烛龙’这条线汇报,应是他无疑。”
“看来‘烛龙’工作开展极为顺利。”
“顺利?”徐南钦都怕是在自掘坟墓!
韩医生见状说道:“为何不顺利,他能主动提供情报,足以见得‘烛龙’等人思想工作到位,对方心态得到扭转。”
“也是。”徐南钦敷衍回答。
思想工作到位?
心态得到扭转?
都是人家配合你的好不好!
人家思想本来就到位,心态也用不着去扭转,但压根不是针对你啊。
不再给韩医生乱弹琴的机会,徐南钦紧接着说道:“日伪打算大规模搜查电台,势必会给情报工作的传递带来影响,但亦可借此机会施行计划。”
“什么计划?”
“日军的无线电信号监测车乃是我等心腹大患,对冰城内部电台工作无异于是悬在头上的巨斧,不如就趁此机会解决这个麻烦。”
韩医生起身问道:“具体行动是什么?”
“暂无具体行动,告知你便是让你出谋划策。”
韩医生对无线电信号监测车并不陌生,新京也有不少。
这等东西对工作中的电台而言,是非常致命的存在。
这几年因被无线电信号监测车,锁定位置的电台以及报务人员很多。
为避免这种情况屡次发生,不得已严格规定发报时长。
短时间的发报其实不能从根源上杜绝危险,仅仅只是降低危险。
且有些重要情报根本难以在规定时间内结束汇报,报务人员只能用性命冒险继续发报,以至于很多工作人员,都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完成发报,后拉响手雷同电台一起上路。
徐南钦想对无线电信号监测车下手,韩医生定然支持。
就在他准备商议行动方案时,外面有病人上门求医。
“你且先心中推演,等稍后我们再做详细商谈。”徐南钦说道。
“好。”
……
……
乘坐电车至香坊区,池砚舟直奔《黑龙道馆》。
“幡田海斗师兄。”刚一进门他便热情的朝着幡田海斗走去。
本拉着脸不为所动的幡田海斗,被其热情的难以招架,后问道:“不是在忙于调查?”
“多亏师兄提供线索,案件调查已经结束。”
“具体是何结果?”
“还望师兄见谅,事关保密不可对外言说。”
“那就让我看看,你这几日锻炼的结果如何。”
“师兄请。”
“请。”
上来便是切磋。
但幡田海斗或是想要报复一下池砚舟多日没来,让他结结实实挨了拳脚。
揉着自己已经红肿的小臂,池砚舟说道:“再进步神速,也吃不住师兄如此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还是练得少。”
“师兄说的是。”
池砚舟坐在墙边涂抹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这等物件在道馆内随处可见。
后背肩膀下的伤处独自难以涂抹,他非常自然而然的将药酒递给幡田海斗。
握着手中药酒幡田海斗一时间有些愣神,犹豫片刻才倒在掌心,按在池砚舟伤处搓揉。
“麻烦轻点。”
“话多。”
根据和幡田海斗几日接触下来,池砚舟知道他其实不善言辞,遇见事情更愿意用拳头说话。
心中暴虐想要杀人发泄。
以至于道馆内学员都怕他,也可以说敬重。
故而没什么可以真正交流的朋友。
反倒和池砚舟有些“不打不相识”的意味,当然其中更多乃是池砚舟故意为之。
感受药酒在背部发热,池砚舟说道:“师兄如此好身手,日日蹉跎在道馆内着实屈才,就没有想过走出去?”
“去哪?”
“当然是将满身的能耐施展出来。”
幡田海斗结束涂药,将药酒放置一旁同样坐下说道:“你是来当说客的?”
他只是不善于同人交流。
甚至是不喜听道馆内的阿谀奉承之言。
但为人不傻,只言片语就能听出来池砚舟的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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