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冬黑着脸哼了一声说:“老柴,近来可好?”
老柴笑嘻嘻地说:“托老板老板娘的福,都好都好。”
孟小冬扫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径直往办公室里走。
老柴赶紧跟上来,抢先一步拦在自己办公室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孟小冬往前走几步去徐小婷的办公室。
孟小冬根本不管他,站在他办公室面前说:“老柴,我能进你办公室坐坐吗?”
老柴尴尬地笑,摸了一把下巴说:“必须的呀,老板娘来视察,必须恭迎的嘛。只是我办公室这几天乱得很,我怕老板娘连脚都没地方放。”
孟小冬斜看他一眼,并不说话,伸手去推财务部的门。
老柴显然吃了一惊,想伸手阻拦已经来不及,一张脸顿时变幻了五六种颜色,身子却不让开,直愣愣的挡在门口。
孟小冬回头看我一眼,我顿时心领神会,过去一把揪住老柴的胳膊,轻轻一拉,他就像一根干柴一样滚落到一边去了。
孟小冬领头进门,刚一进去就发出一声惊叫。
我吓了一跳,抢先一步跨进去,就看到财务部的沙发前站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惊恐地看着我们。
她几乎裸着上身,一双手护着胸前,掉落的裙肩带像秋天里飘落的荷叶残杆。
“你是谁?”孟小冬厉声责问着她,回过头又问老柴:“怎么回事?”
老柴讪讪的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看到孟小冬责问自己,犹豫半天说:“这女人,勾引我。”
最后进来的徐小婷一看到女孩子,顿时愤怒起来,喊道:“小妮,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跑到柴总监办公室来了?”
叫小妮的一副想哭的样子,她怯生生地看了我们几眼,慌乱的想要穿好裙子,被孟小冬一喝,吓得楞在当场,进退维谷。
“说,怎么回事?”孟小冬咄咄逼人,她盯着小妮看了几眼,回头问徐小婷道:“她是我们厂里的人?”
徐小婷嗯了一声说:“她说病了,想请一天假。我看她是多年的老员工了,也就批了她的假。没想到你个死小妮,怎么跑到柴总监办公室来了,还这幅样子,出了什么事了?”
老柴在一边振振有词地说:“她来跟我说,不要扣她上个月的全勤。我都说了,我不管这些事,老板怎么批的,我就怎么扣。她不信,非得勾引我。”
孟小冬扫了老柴一眼说:“你住嘴,让她说。”
小妮颤颤抖抖半天,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指着老柴说:“是你说,让我来办公室谈的。你说了,钱在你手里,想扣谁就扣谁。”
“是吗?”孟小冬去看老柴。
老柴根本不敢与她视线接触,左顾右盼地说:“老板娘,我是老员工了,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她?”
“我相信事实。”孟小冬脱口而出,命令小妮道:“穿好衣服说话。”
小妮手忙脚乱穿好衣服,像一头受惊的小鹿一样,颤抖着身子等着孟小冬说话。
徐小婷赶过去,一把搂住小妮的肩膀安慰她说:“小妮,有什么事你就大胆说出来。孟总在,有人给你做主。”
小妮抽噎着,根本不敢看任何人,在徐小婷又催了几遍后,才恨恨地说:“就是他,柴总监,说只要他满意,扣的钱可以补回,如果他满意,还可以多给。”
“给谁的钱?”孟小冬漫不经心地问。
“厂里的钱。”小妮小心地回答。
“厂里的钱没人监管?”
徐小婷迟疑了一下说:“我们厂小,会计出纳就一个人。”
“平常发工资和扣款,怎么监督?”
“没人监督,也监督不了。”
“这就是说,我们这个厂里,柴总监可以一手遮天了?”孟小冬轻轻笑了笑,我们不明白她笑容里的含义,谁也不敢出声。
站在一边的老柴已经吓得腿肚子发抖了,他左右看看,满腹委屈的样子说:“我也是按梁老板的要求做的。”
“闭嘴。”孟小冬大喝一声道:“现在没叫你说话。”
老柴讪讪地嘟哝道:“我只是告诉你实情。”
孟小冬没理他,转头问小妮说:“他把你怎么了?”
小妮吓得一张脸苍白得像白纸,半丝血色也没有。在孟小冬的追问下,迟疑着说:“他说,只要我陪他一次,不但这次不要扣,还要另外奖励我五百块。”
徐小婷叹口气说:“小妮呀,你就值五百块?”
小妮又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说:“五十块对我来说都是大钱。我家里爸爸瘫痪在床,妈妈神经有点问题,一天到晚不着家。家里还有三个弟弟要读书,我怎么办啊?只要有钱,我什么也愿意干。”
孟小冬脸上露出一丝同情来,她轻轻叹口气说:“小妮,你就告诉我,他把你怎么了没有?”
小妮迟疑了一下说:“本来我不肯的,他强行把我推倒在沙发上,要不是听到外面你们说话,我已经被他糟蹋了。”
小妮张开嘴哭了几声,又停住嘴说:“他说了,我们厂里最少有十个姐妹和我一样的。”
我们还没开口,老柴已经急不可耐地冲出来喊:“王小妮,你不要胡说八道。”
王小妮停住哭,瞪着老柴说:“我乱说了吗?是你自己亲口告诉我的。我可以对天发誓,你敢吗?”
老柴就不敢做声了,喃喃说道:“你们这些贱女人,都该死。”
孟小冬冷冷地说:“老柴,你自己说,这事该怎么办?是叫公安出面处理,还是厂里内部处理。”
老柴心不甘地说:“我给梁老板打电话,问问梁老板意见。”
孟小冬冷笑道:“你要给梁大地打电话可以,你去派出所打吧。”
她招招手让我过去,安排说:“王者,你现在拨110,让警察出面处理吧。”
老柴吓了一大跳,赶紧过来按住我的手,悲哀地说:“别打了,我自己走,好不好!”
我看到孟小冬和徐小婷对视了一眼,她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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