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震在厂里安静地等我。
我一进门，他早就泡好了茶，热情地请我喝茶。
我漫不经心地喝了几杯功夫茶后说：“柴总，我们开始吧。”
柴震却不动，还是一个劲地请我喝茶，说他今天给我泡的茶，可是上好的金骏眉，而且泡茶的水，是他昨晚特意去梧桐山运回来的山泉水。
盛情难却，何况柴震已经是条死鱼，我不用担心他能翻身。于是又喝了几杯，顿时觉得小腹有些涨，想尿的感觉就来了。
我起身出门去找洗手间，在拐角处碰到刚从车间出来的徐小婷，她瞪了我一眼说：“舒服啦？”
我不解地问：“什么舒服了？”
“让老板伺候你，还不舒服？”她不怀好意地笑。
“什么意思？”我不想与她费嘴皮子。这个徐小婷天生就是我的冤家，仿佛她看我什么都不惯一样，老是在我的鸡蛋里找骨头。
“我能有什么意思？老板心甘情愿，我能说什么？”徐小婷撇撇嘴说：“王者，我恨不得一口咬死你。”
我笑道：“我又没得罪你，干嘛要咬死我？”
“我就是想咬死你！”她扔下我，转身轻飘飘回去她的办公室。
我无奈地摇摇头，这天下的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动物。昨天她说我直勾勾看她，她要挖了我的眼珠子。今天她干脆要咬死我了。明天会是什么，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从洗手间回来，柴震已经将账本全部拿出来摆在了台子上了。
我没心思查账本，就算我有心思查，这么多的账本，我要查到何年何月？再说，柴震敢拿出来的账本，我这个没有半点专业知识的人，又能查出什么问题来？
我摆摆手说：“柴总，账本以后再看吧。今天我们就交接一下出纳的工作。”
我的意思很简单，柴震你只要告诉我，现在保险柜里还有多少钱就行了。
柴震似乎没领会我的话，还在一个劲地要我先查账本。说财务工作的核心就在账本上。账本不清，钱物怎么会清呢？
我被他绕得一头雾水，又不好急切让他开保险柜。只好装模作样拿起一本账本，心不在焉地翻看起来。
还没看几页，门砰的一声被踢开了。
我心一紧，张嘴就准备呵斥人。抬头却看见梁大地怒气冲冲地进来。
“哪里来的小子？敢在老子厂里装大爷？”他骂骂咧咧进来，一眼瞥见我，惊讶地楞住了。
“你不是搬运工吗？怎么跑我厂里来装大爷了？”梁大地高声大气地怒喊。
我心平气和地微笑，慢条斯理地告诉他说：“梁老板，我现在是孟小冬孟总的特别助理，不是搬运工。”
梁大地像一头暴怒的豹子一般，在屋里来来回回转了几圈，突然骂柴震说：“老柴，不是我说你，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就让你老老实实，以后我还怎么给你重任啊！”
柴震唯唯偌偌的不敢出声。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们两个在唱双簧。梁大地的突然出现，一定是柴震预先安排好的。
果然，梁大地的一句话露出了马脚：“老柴，你还知道谁是老板！”
柴震老老实实地点着头说：“当然知道，当然知道。是梁老板。”
“既然晓得是我，为什么还要听野鸟叫呢？”梁大地一眼瞥到保险柜上的封条，吃了一惊，几步跨过去，盯着保险柜上的封条看了一阵，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我被他的大笑弄得有些心神不定，梁大地一定是有备而来，我该怎么办？
梁大地笑过之后，动手去撕封条，边骂骂咧咧地说：“喊噶产，老子的保险柜，谁敢贴封条？找死啊！”
就在他的手要撕去封条的一刹那，我一个箭步跨过去，一只手牢牢地把住他的手。
梁大地还想挣扎，使了几下劲没挣脱出来，抬腿就往我身上踢来。
我侧身让过他，安慰他说：“梁老板，这是孟总的意思。希望你能尊重她。”
梁大地放弃了挣扎，他瞪着我骂道：“滚开，你他妈的想找死是不？”
我不会滚开，我受命孟小冬而来，我不会因为他的声色俱厉而吓破胆。
梁大地见我不为所动，瞪着柴震吼道：“还站着干嘛？给老子撕了。”
柴震没敢动，他昨天领受过了我的力量，我一脚能让他翻三个跟头。
梁大地指挥不动柴震，叹口气说：“老柴，我白养你了。”
话说到此，手上挣扎的力量泄了一半。
我放开他的手，轻轻说：“梁老板，您坐。我办好交接手续就走。”
梁大地怒视着我说：“你办什么交接手续？小子，你要懂得，这里我是老板！”
我笑道：“工厂的法人代表是孟小冬孟总，所以我认为，老板是孟总，而不是梁老板你。”
梁大地被我的话弄得楞了半响，一张脸阴晴变幻多次，说：“小子，你被人利用了。”
“我就一个打工的人，谁给我工资，谁就是我老板。不存在利用不利用的。”我说。
“既然你只认工资，那好事啊，我给你发工资。”梁大地说。
“谢谢梁老板，”我认真地说：“一身不事二主。我已经有老板了。请原谅我不能。”
梁大地被我的话气得快要歪了鼻子，他冷笑道：“工资有高有低，人往高处走，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严肃地点头说：“梁老板说的极是。”
“既然你认可，你告诉我，孟小冬给你多少钱？我翻倍给你。”
我笑道：“其实，有很多事，不是钱的事。”
“不是钱？”梁大地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突然邪恶地笑起来：“难道你看上了她的人？美色诱惑了？”
我恨不得一拳冲他脸上砸过去。孟小冬告诉过我，打他就打他的脸！
“梁老板，孟总是你太太，请你尊重你太太。”我不卑不亢地说。
“我太太？”梁大地笑嘻嘻地说：“谁说她是我太太了？”
我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问：“梁老板说孟总不是你太太？”
“不是！”梁大地咬牙切齿地说。
“既然孟总不是你太太，你就是局外人，是外人。我们现在是厂里内部处理问题，希望你不要阻扰我们的工作。”
梁大地没想到被我抓住了话柄，顿时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梁老板，请你出去。”我得理不饶人，干脆将他要赶出门去。
梁大地突然惊醒过来一样，他跳起来骂道：“妈的，胆子肥啊！”
我刚想纠正他不要出口骂人，没料到梁大地突然挥起一拳，直奔我面门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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