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早就等在那里的医生立即把商言言从商则寒怀里接过去，放在病床上推进了急救室。
宋问盏下意识想要跟进去，却被人拉住抱进了怀里。
商则寒嗓音低哑：“言言会没事的，别害怕。”
宋问盏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血迹，和泪水夹杂了一起，她脑袋埋在他胸膛上，哭的泣不成声：“是我自作主张，是我害了言言……”
商则寒抱紧了她，下颌微绷，吻了吻她的眉心：“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言言。”
他的人全程都在盯着傅尉白，唯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稚稚身上。
疏忽大意的人是他。
宋问盏闭了闭眼，绝望又痛苦。
她的言言还那么小，浑身都是血……
没过多久，商老爷子一行人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急救室门前的气氛紧绷又死寂一般的沉默。
商媚看向宋问盏，准备借题发挥：“她进门之后就没什么好事，现在连言言也——”
商老爷子打断她：“那个孩子我让人守着了，她父母到底是谁，怎么能教出这么坏的孩子！”
商雯也道：“就算言言没什么事，也不能轻易放过她。”
商媚接了上去：“你是没看到她刚才看我们的眼神有多渗人，还喊着恨所有人，我稀得她恨了？”
谢林舟在旁边碰了碰她，让她少说两句。
商媚本来刚才被商老爷子打断就烦，压根儿没理他，继续道：“我看那个小女孩儿啊，就是有爹生没娘养的东西，坏到骨子里了。”
商老爷子杵着拐杖，眉头紧锁，明显也是认同的意思。
商则寒神色很冷，始终没说话。
宋问盏一直垂着脑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上的血迹早已干涸。
唐棠一直焦急的站在走廊外，想要进去却被人拦着。
她在那里等了许久，商则寒终于阔步走了出去。
唐棠立即跟上，她声音都在发抖：“商总，我想跟你确认一件事，言言……你是什么时候见到言言的？”
商则寒脚步一顿，黑眸里仿佛蕴藏着风霜冷剑：“你想说什么。”
唐棠道：“我……傅尉白曾经让我把孩子放到了大街上，那天雪下得很大，他告诉我，孩子的父亲会去接他……我后来看到，有人把他抱走了……”
“把言言给我的人是江万青。”商则寒道，“那天是几月几号。”
“3月……3月16号，应该是晚上八九点左右，具体时间我不确定……”
商则寒蹙眉，江万青把言言给他时，是3月16号晚上的九点半。
傅尉白让唐棠把孩子抱到街上，又让江万青抱给他，难道只是为了把唐棠牵扯进这件事吗。
不可能这么简单。
商则寒倏地想起什么，嗓音低冷：“你应该是在瑞士。”
唐棠连忙点头：“对，是在瑞士，那条街叫……”
“瑞士和罗马，没有时间差。”
唐棠一顿，瞬间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知道了，她知道傅尉白真正想做的是什么了！
商则寒比她更快，已经朝医院大门的方向奔去。
唐棠感觉脚底都在发寒，她以为，傅尉白让宋问盏和他们父子分开五年，已经够残忍的了，却没想到……
他真正的目的是让他们一家人互相憎恨！
商则寒刚到医院门口，迎面就走来一个人。
傅尉白唇角噙着笑：“看样子，你已经都知道了。”
商则寒浑身上下散发着莫大的寒意，他毫不犹豫的挥拳重重打在他脸上。
傅尉白倒退了几步，撞在了身后的墙上，他脸上的笑容却十分坦然：“如果打我能让商总消消气的话，那也无妨，毕竟……你的女儿，可是会恨你们一辈子。”
商则寒上前，揪住他的领子，嗓音冰冷：“对两个孩子下手，傅尉白，如果这就是你的所谓的复仇，未免也太过低劣。”
“孩子？我妹妹当年只有两岁，你父亲打算放过她了吗？”
商则寒声音更冷：“你也知道，你妹妹当年只有两岁？”
傅尉白道：“商总又想说什么。”
“你手段这么多，难道想不到吗，你为了不让我查到稚稚的身份，都能大费周章的先把她送去孤儿院，再改了年龄收养，凭什么觉得，别人不能做这一切。”
傅尉白觉得好笑：“我不明白商总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我妹妹就是我妹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商总与其担心我，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你敢告诉宋问盏这一切吗，她能接受的了吗。”
商则寒薄唇微抿，渐渐松开了他：“你最好别有后悔的那一天。”
傅尉白道：“商总多虑了，永远也不会，现在的一切，正是我想看到的。”
等商则寒离开后，傅尉白才慢慢收回了视线，嗤笑了声。
看来这件事确实是给了商则寒不小的打击，现在居然都开始质疑他妹妹的身份了。
他当年，不是没有去核实过。
更何况，知知身上还有满月时母亲亲手给她戴上去的坠子。
坠子的背后，还刻了她的名字。
八岁的傅尉白出于好奇，还凑上去咬过，上面还有他浅浅的牙印。
以及她耳后有一处不明显的凹痕，也是他曾经不小心弄伤的。
商则寒到底凭什么去质疑？
傅尉白没有再去想这件事，而是抬头看向了医院的大楼，目光淡了下去。
……
商则寒到安景苑的时候，商老爷子的两个手下正守在杂物间的门口。
里面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
他喉间滚了滚，伸手想要去开门，却忽然间有些不敢。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
他应该早点发现的，稚稚没有父母，又几次被宋问盏带回来……
商则寒侧眸：“你们先出去。”
手下立即应声离开。
商则寒微微闭眼，开门走了进去。
角落里，稚稚趴在大福身上，眼睛一直空洞的睁着，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
商则寒缓缓蹲在她面前，声音很轻：“稚稚。”
她没有丝毫反应，一动也不动。
商则寒看了下她身下的德牧，缓声道：“我先送它去医院好吗，它受伤了。”
他伸手想要把稚稚扶起来，稚稚却像是受惊了的小兽般，扭头狠狠咬在了他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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