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的时间，宋问盏都陪商则寒待在家里。
两个人靠坐在床边，静静待着。
直至夕阳褪去，夜色降临。
商则寒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最终耗完了所有电量，屏幕彻底暗了下来。
许久，他低低的声音响起：“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问盏脑袋枕在他的怀里，垂着眼睛道：“傅尉白。”
不用说，肯定是傅闻清告诉他的。
宋问盏默了默又道：“不过我觉得傅闻清说的话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万一他是故意……”
商则寒道：“我已经得到答案了。”
`
他去商家，去找商雯，就是想要问清楚。
即便话没有问出口，在她眼神闪躲的那瞬间，他就知道答案了。
宋问盏握着他的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件事太过荒谬，也太过惊人。
宋问盏一顿，忽然想起了那天商老爷子在书房给她说的话，她喃喃开口：“我觉得你父……商老爷子，应该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他让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陪在你身边了，和你一起走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商则寒的五官被黑暗笼罩，看不出什么情绪，嗓音晦暗：“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
“等那天来临的时候，你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如果他对此感到愤懑，怨恨，都只怪我一个人就好了，他更无需对我感到亏欠，愧疚。因为我做这些，都是我愿意的。”
无声的沉默在夜色里弥漫开来。
宋问盏刚想要继续说点儿什么，她感觉抱着她的人，身体似乎在微微轻颤。
宋问盏张了张嘴，把话咽了回去。
她发现，商则寒好像在哭。
宋问盏轻轻抿唇，伸出手抱住他。
商则寒靠在她怀里，一切情绪都藏在了黑暗中。
宋问盏知道，他是觉得有愧于商老爷子。
本该是他外公的人，却半辈子承担起他父亲的责任，为他铺平了所有的路，甚至在临死之前，都还在为他着想。
商则寒自从成年后，便很少回商家，一个是因为商媚的存在，一个是因为老爷子时不时的念叨。
他以为，老爷子让商尧进公司，是为了制衡他
直到现在，商则寒才意识到，过去的那些种种，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老爷子要是真防着他的话，当初根本不会把他带回商家。
宋问盏喉间哽咽，这所有的事就像是一个闭环，终究没有解。
……
商家。
商雯醒来的时候，季澄着急的等在她床边：“妈妈，你怎么样了？”
她缓缓坐起来靠在床上，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小叔……”
季澄道：“我给小叔打过电话了，他没有接。”
商雯还没有开口，眼泪便落了下来。
季澄见她这样，哭的更伤心了：“妈妈，你到底怎么了。”
商雯闭了闭眼，沉默了半晌后道：“扶我起来，我去找他。”
“可是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
商雯执意掀开了被子。
这时候，商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就算你去找他，他愿意见你吗。”
商雯白着脸看她：“你……”
商媚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昨天你和傅闻清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你跟踪我？”
商媚走近，站在她面前：“我的好姐姐，你大半夜独自出去，是个人都会起疑，更何况……”
她看了眼季澄，又才道，“你要我当着她的面说？”
商雯轻轻推了季澄一把：“澄澄，你先出去。”
季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商媚，只能垂着头离开。
商雯坐在床边，看着自己这个妹妹：“你想要做什么。”
商媚道：“我来和你做个交易。”
她继续，“只要你把你和澄澄名下的全部股份给我，我就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商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疯了？”
商媚笑道：“我怎么能算疯呢，我不过是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而已，有你们两个的股份加起来，再有我和小尧的，我拥有的股份，就是商氏最多的。”
“商媚，你忘了爸去世之前都说了什么吗，你别意气用事，你这样只会毁了商氏，毁了商家！”
“他说了什么跟我有关系吗，他这辈子有多偏心你生的那个野种，你不知道吗？都到了现在，你还什么都想要，也未免太贪心了吧。”
商雯咬着牙：“商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商媚抱胸站在那里：“我当然知道了，我告诉你，我早就受够了，如果不是你生的那个野种，我这辈子怎么会过的这么憋屈，那些东西，本来就该是我的！之前说他是老爷子的儿子，那我只能认了，可是现在呢，你告诉我凭什么？我凭什么为了那个野种让路？”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说白了，这个家里，最有资格继承商氏的，难道不是我的小尧吗，至少他有名有姓！不是和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生下来的坏种！”商媚嗤道，“傅闻清就是个天生的恶人，你觉得他的种能好到哪里去？你之前那么多年疏远他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吗。”
商雯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
商媚弯腰，凑到她身边道：“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如果明天早上，你还做不出决定，那么明天上午，全京城的人就都会知道，我那个弟弟，实际是你和傅闻清生的野种。”
商雯看着她，气血窜到了头顶。
商媚起身道：“你也别恨我，要怪就怪那个小狐狸精，如果不是她成天狐假虎威的气我，说不定我真会看在我们姐弟三人那么多人的情分儿上，放过你们母子呢。”
她说完，心满意足的离开。
季澄站在外面，满脸都是无措和担心：“姨母……”
商媚朝她扬了扬下巴：“进去看看你妈妈吧，她可能今晚都睡不着了。”
季澄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但总感觉没有好事，而且好像还和……小叔有关。
她收回视线，连忙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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