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唯偏头看着后座,“三少,好像是江小姐。”
贺誉叠着长腿,手指摩挲着衬衫的袖扣。
窗外的光明明灭灭的涌入车厢。
棱角分明的俊脸毫无表情。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唯有那双幽深的眸子,比夜幕更深邃深暗。
“跟上。”
直到捷豹车猩红的尾灯近乎消失在车流中,男人沉声下了命令。
路唯猛踩油门。
车子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榕城二院。
顾云恒抱着江蔚下车。
刚要跑进医院急诊。
江蔚却挣扎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下来,吐……”
顾云恒身躯一震,呼吸骤然紧绷。
江蔚胃里一阵强过一阵的恶心让她说不出一个字。
只能不停拍打示意顾云恒。
总不能吐他身上不是。
顾云恒把她放在院内花坛边。
江蔚俯身干呕,一天没吃东西,压根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半晌,她虚脱似的直起腰,顾云恒适时上前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你……”
顾云恒欲言又止。
江蔚脸色煞白。
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江蔚有气无力,整个人虚弱的不行。
进了急诊,顾云恒去办理手续。
江蔚孤零零地躺在诊室。
嗅着空气中漂浮的消毒水味道,不自觉地眼眶发热。
一整日的平静和淡定在急病的摧残下溃不成军。
医生给江蔚做了检查。
询问了病发症状,得出结论,“三床,急性胃痉挛,伴有呕吐和腹痛,先给她用药解痉止痛止呕。”
护士从旁记录,来了又走。
很快,顾云恒去而复返。
看着病床上双眸紧闭,眼角潮湿的江蔚,心有不忍。
“用了药就不疼了。”
顾云恒跟护士要了纸巾,给江蔚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显然不经常做这种事,动作生疏。
连安抚额语气听起来都有些僵硬。
江蔚睁开眼,包在眼眶里的泪从眼角落下,“谢谢你。”
顾云恒心里很不是滋味。
语气更轻柔了些,“跟我不用这么客气,你先休息,我去问问医生需不需要住院。”
江蔚摸了下衣兜,随即抓住他的衣袖,“我……等我回头把钱转你。”
她出门时疼得意识恍惚,忘了带手机。
顾云恒顿步回眸,手腕一翻,温热的掌心裹住了她冰凉的手,“不急,回头再说。”
江蔚的胃痛还没缓解,反应稍微迟钝。
直到顾云恒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她才触电般缩回了手。
见状,顾云恒扯了下嘴角,拉上床间的帘子便离开了。
江蔚迷迷糊糊之际,感觉有只手在她的额间流连。
温热的,干燥的,带着熟悉的乌木香。
可这里是医院,江蔚知道不可能的。
她一下惊醒,身子本能的往床后退缩闪躲。
“别动。”
一贯的低沉嗓音,让江蔚差点以为疼出了幻觉。
床边,贺誉侧身坐着,掌心按在她的手背上。
江蔚意识清醒了几分。
顺势看去,才见到手背上扎了针,正在挂水。
而顾云恒不知所踪。
他之前拿回来的各类单据,此时就摆在枕头床边。
贺誉俯下身,声音沙哑,“还疼?”
江蔚鼻翼翕动,闭着眼,扭头背对着他。
生病的女人,心理和生理都极其脆弱。
江蔚眼里的泪,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夺眶而出。
无端的,就是觉得委屈。
“顾、顾云恒呢?”
贺誉抿了抿唇,下颚线条因这个动作而逐渐绷直。
他俩关系何时这么亲近了?
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他?
江蔚扭着头,声音细软,“你去忙吧,我挂完水就回家。”
“不忙。”贺誉喟叹着掰回她的脸。
粗粝的拇指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上午没去接你,事出有因。”
江蔚始终闭着眼,仿佛这样就能藏住脆弱不被窥见,“嗯,没事,我理解。”
理解,不代表愿意接受。
他的事出有因,就是和长辈一起见其他的女人吧。
既然做不到,当初就不要许诺。
贺誉并不知道江蔚在顾云恒的安排下,见到了酒店中庭那一幕。
他还想说些什么,兜里的电话响起。
看到来电人,他掀开帘子走到了一旁。
江蔚睁开眼,听到男人说:“嗯,你自己安排时间。我还有事,先这样。”
等贺誉折回时,江蔚早就呼吸均匀地闭着眼,好似睡着了般。
男人再次坐在床畔,以目光描绘她的轮廓。
“今晚带顾云恒回家了?”
江蔚心里咯噔一下,眼皮颤了颤,却不想搭理他。
他有什么立场这样问?
贺誉明知她装睡,也不戳穿。
屈起手指蹭着她的脸颊。
出口的话,警告意味极浓,“下不为例。”
江蔚撇开头,“他只是送我来医院。”
贺誉:“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江蔚目光淡淡,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你那么忙,有空吗?”
她是疼醒的,要不是顾云恒恰好打来电话,恐怕她来医院都费劲。
即便疼成那样,江蔚心里的第一联系人也绝不是贺誉。
“贺总?”
顾云恒掀开帘子的时候,看到贺誉,怔了一瞬。
江蔚闻声回眸,“你没走?”
顾云恒挑眉,余光瞥着贺誉,“谁说我走了?刚去给你办了住院手续。”
江蔚病来如山倒,说话有气无力,沙沙的嗓音莫名娇软,“不是胃痉挛吗?还需要住院?”
顾云恒:“住院做个全面检查错不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对话,贺誉觉得刺耳极了。
他起身,掀开帘子往外走,“顾云恒。”
顾云恒把单据放下,“我去去就来。”
“哎,你们……”
江蔚拦不住,担心贺誉会不会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急诊走廊。
人群穿梭中。
顾云恒站在贺誉面前,率先开口,“蒋小姐也住在二院吧?”
贺誉暗黑的眸锐利慑人,“你想说什么?”
“江蔚这边有我照顾。”顾云恒素来给人温和斯文之感。
此刻,他却像是撕掉了斯文的伪装,绵里藏针道:“我想,蒋小姐应该更需要你。”
贺誉神色冷峻且淡漠,唇边勾着一抹嘲讽,“你倒是挺关心她。”
这个她,具体指谁,贺誉没有明示,那就见仁见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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