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打量着顾瑾之的面容。
这张美丽稚嫩的脸，已经褪去了少女青涩的稚气，渐渐变得沉稳干练。
“瘦了吗？”顾瑾之摸了摸脸颊，笑着道，“我吃得香睡得好。”
她们俩坐下叙旧。
顾瑾兰说：“昨夜的宴席，你怎么不参加？”
“我身体不适。”顾瑾之撒谎，“怕冲撞了贵人，故而不敢去。”
顾瑾兰哦了声。
顾瑾之就转移了话题，聊起了京城各种八卦。
顾瑾兰听得津津有味，还说要跟顾瑾之说一些朝廷新鲜事。
说了半晌的话，丫鬟进来传话，说顾瑾玉求见。
“她怎么来了？”顾瑾之微愣，“快请四姐进来。”
顾瑾玉是顾家的姑娘，顾延韬最小的女儿。
她今年也是十六岁了。
顾家男丁单薄，顾老爷子就这么两个闺女。大夫人又是姨娘养大的，故而她的孩子，并无爵位。
因为是女儿，故而顾老爷子疼爱顾瑾玉，不仅仅是疼爱，更像对待亲孙女。
顾瑾玉的乳娘也是伺候了顾老爷子一场的老仆。
老夫人和顾延韬都很尊重她。
她和顾瑾瑜是堂姐妹。顾瑾瑜和顾瑾之不睦。故而顾瑾玉也对顾瑾之有偏颇。
“她来做什么？”顾瑾之嘀咕。
顾瑾兰则笑了笑：“你这次回京，可惹到了她吧？”
顾瑾之摇头。
顾瑾玉在顾家地位超然，几乎没人惹她。
顾瑾之和她关系不睦，主要是因为母亲苏氏的缘故。苏氏出身不高，却是顾老爷子的原配妻子。
当时父亲娶苏氏，纯粹是被迫的。
后来，苏氏怀孕生女，父亲喜极而泣。苏氏死前托付他照顾女儿。
顾家人都知道。苏氏是把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
所以。苏氏走后。父亲常带着三兄弟去看望她的坟墓。
而苏氏的葬礼。则交给了二叔、二婶操办。
顾瑾之的记忆里。父亲每次从外头回家。眼睛都红肿的，那是悲伤的表现。
而苏氏的灵柩送回扬州之后，也不知道二房用了什么手段。让苏氏的骨灰盒放进祖陵中。
父亲虽然不满意。但想着二叔素来敬重苏氏。便也忍了下来。
顾瑾之记性不太好。
苏氏走后，她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对苏氏的感情淡漠至极。
她甚至忘记了母亲的模样……
“她应该只是路过咱们府门口吧？”顾瑾之道，“别多想了。”
顾瑾兰点点头。
很快，顾瑾玉进来了。
她穿着玫瑰紫色百褶裙，梳着堕马髻，发髻间簪一支海棠花金步摇。整个人珠光宝气的。
顾瑾之心想。果然是大户人家养成的习惯，连首饰都如此奢华。
“四妹，你回来啦？”顾瑾玉笑盈盈道，热络得不行。
“嗯，刚下船。”顾瑾之道，“四姐怎么突然来了？”
“你回京之后，也没告诉我一声，我还担心呢。你不会怪我没有来看你吧？”顾瑾玉道，目光落到了旁边的顾瑾兰身上，“七妹也来啦？”
“四姐客气了。”顾瑾兰道，“我们是姐妹。”
姐妹？
顾瑾之微讶。
顾瑾玉似笑非笑：“我听闻五弟的婚姻失败，七妹和五弟的亲事，也泡汤了吧？唉！真是可惜。七妹长得这般好......”
她语含嘲讽。
顾瑾之微顿。
顾瑾之没想到，这件事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官宦圈子。
“谢四姐挂念。”顾瑾之道，“婚约的事，我也不曾放在心上。我还小。再等个五六年，也能找婆家。”
“哎哟喂，七妹可真是懂事啊。”顾瑾玉笑道。
她笑得阴阳怪气。
顾瑾之不明白哪里得罪了她。
“四姐，您今日过来，不会是专程来寒暄吧？”顾瑾之问。
“当然不是了。”顾瑾玉拉住了顾瑾之的胳膊，“七妹，陪我逛街去呗？难得你回京一趟......”
顾瑾之忙抽回了胳膊，道：“四姐，改日吧，我今日要先沐浴换衣裳......”
“你不会是要洗澡吧？”顾瑾玉诧异，眼底闪烁着鄙夷，“你这么邋遢？”
顾瑾之皱眉。
“四姐，你若是觉得我这样不够体面。我换一身衣裳就随你出门。”顾瑾之道，“我今日真不能跟你去逛街了，四姐......”
“我没有嫌弃你呀。”顾瑾玉依旧笑，只是笑意未达眼角，显得格外敷衍。
“那就更不能去了。”顾瑾之道，“四姐，我这些日子累坏了，需得好好歇息。我这些日子，不止跑了扬州，也去了杭州、南昌府。”
“我知道。”顾瑾玉冷笑，“听闻你去杭州，还和宁王世子私通？”
顾瑾之猛然站起身。
顾瑾玉被她突然起身吓了一跳。
“顾瑾玉，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顾瑾之怒视她，厉喝道。
顾瑾玉哈哈大笑起来。
她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你笑什么？”顾瑾之蹙眉，“我哪里有私通宁王世子？”
“宁王世子，你也勾引得了？”顾瑾玉讥讽，笑容慢慢敛起，“宁王世子的脾气不太好。你若是勾搭了他，怕是要遭殃的，你不害怕？”
“他算什么东西？”顾瑾之冷冷道，“四姐，请你慎言。我的事，轮不到你评论！你若是来看热闹，你尽管走吧。我这个人不好客，你别逼我撵人！”
她说罢，转身往内室走，“我先沐浴更衣。”
顾瑾玉还是哈哈笑，笑完之后，才收敛了笑容，神色平静看向了顾瑾玉。
她缓步走近顾瑾玉。
顾瑾玉的脸，慢慢绷紧，露出几分防备。
顾瑾之靠近她。
顾瑾玉退后，脚踩着椅子，双臂抱胸，盯着顾瑾之。
她的眼睛，比任何时刻都亮。那眸子里的野心和欲|望，遮掩不住。
顾瑾之微微挑眉。
“四姐，你不想嫁给赵政德，想嫁给九皇子，对吧？”顾瑾之轻笑了一声，“我劝你死了这份心吧。”
顾瑾玉微愣。
然后，她的笑容消失殆尽，眼神冰凉。
“谁告诉你的？”顾瑾玉的声音，也透出几分寒气。
“没有人告诉我。”顾瑾之轻笑，“我猜的。”
顾瑾玉哼了声，没有反驳。
她沉默片刻，才道：“你既然这样聪明，那就帮我做件事。”
“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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