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两个黑乎乎的影子立在那里,她一路心慌慌的根本没注意,等到了跟前吓的胆都裂了,捏着拳头不由自主的后退,然后就听见陆东平的声音:“邓红娟同志,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你这是要去哪呀?”
邓红娟这会儿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不说话,说不出来话,对峙半响,陆东平没什么耐心的时候她突然腿一屈,跪了下来:“陆干事,你帮帮我,你帮帮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陆东平站在那里没动,顶了顶后槽牙,帮?他要怎么帮?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鸡叫三遍屋子里面就有动静了,温婉在枕头边上摸来摸去摸了半天才摸到手电,打开看了一眼手表,马上五点了。旁边的陆春娥也行了,问了一声:“姐,是不是该起了?”
温婉生无可恋的“嗯”了一声,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从被窝里面艰难的爬出来,去外面洗了脸才算是彻底的清醒过来。
忙假结束,今天要开始上课了,她和陆春娥陆东临不用再去上工了,但是比上工的人起的还早,洗漱之后各自挎着自己的口袋出了门。
出了院子,从小路下去走不远就是小河沟,周傻子死的那地方。陆东临跟没事的人似的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倒是温婉,从那走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内心底里作祟总觉得经过那的一瞬浑身都凉了一下。
等走过那里走的远远的了,陆东临才轻轻的嘘了一口气,边走边问温婉:“姐,你说,那个邓红娟和张芸到底有没有问题?我哥他们什么时候能把人揪出来啊。”
温婉摇头:“我也不知道。”说着,远远的朝知青点那边瞅了一眼,虽然她跟邓红娟合不来,但是她不觉得邓红娟有杀那个傻子的理由。人是泼辣了些,可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
放了半个月的假,学校里面的学生在家里统一晒黑了一层,最糟糕的是,放假前布置的作业没有几个人能完成的,讲台上零星的放着几个作业本,温婉看的狠狠的吐了口浊气。
下了早读课,她拿着收上来的为数不多的作业本回了办公室,王先念手里抱着个茶缸子也在办公室里面,她招呼了一声:“王校长。”
王先念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到她抱着的本子上面道:“交上来的都是把作业做完了的?”
温婉点点头:“我大概的翻了一下,交上来的都是写完了的。其实一共也没布置多少作业,大概每两天写一篇生字,数学这学期学的,书上那些题也是有选择性的抄一遍,定下心来两天时间足够了。”
王先念道:“正常,别说是放忙假有干不完的活,就算是寒暑假,也有大批的学生完成不了作业。情况最好的可能就是一二年级了,但凡送来上学的,大人都是想让孩子识几个字,会算一下账。等到三年级,年龄普片大一些了,在家要干的活就更多了,大人管的也就更少了。”很多孩子上到五年级就到头了,该回去下地挣工分了。
温婉摇摇头,坐下来认认真真的开始检查交上来的作业。
还没看多少点,王红梅就凑了过来趴桌子一头压着声音问她:“温老师,我听说你们队上死人了啊?”
温婉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着她:“你听谁说的啊?”
“好多人都在说啊,说是被人杀死的,真的假的啊?我们这旮旯里还有这么可怕的人,杀人啊!”
温婉:“这我就不太清楚的,谣传吧!前两天是死了个人,脑子不太正常的那种,说是从坎子上摔下去摔死的,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上工都快把人累死了,哪有精力去关心那些。”这话风倒是传的很快,这么快就传到王家梁去了。
不过,想想也是,陆家咀现在就没有不知道的,队上不止跟别的队有沾亲带故的关系,还有不少孩子在学校,小孩子嘴里是最藏不住话的,有事情可不得叭叭叭的说出来。
也不知道陆东平那边有结果了没有,这搞不好不止西河大队传开,整个甘岭公社估计都会传开。
陆东平一晚上没睡,这会儿人在县公安局。
邓红娟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但是和真实情况多少有些出入。
比如她说那个人会说话,陆东平不记得周傻子到底会不会说话,反正就没见他开过口,见人就只知道嘿嘿笑,挨打就会哇哇哭。
邓红娟说那个人满嘴污言秽语,对她动手动脚意图侵犯她,陆东平就觉得更加的匪夷所思了。感觉邓红娟说的根本就不是周傻子,周傻子是个什么样的,就那样还会去占女同志便宜想弄人家?他想象不出来。
邓红娟又说自己挣扎的时候太害怕了所以捡了石头砸了一下,是很用力,但是就砸了一下,她得了机会就挣脱跑了。
但是他们看见的周傻子的尸体,头上被砸得血肉模糊,那绝对不只是一下两下可以造成的。
看似找到了凶手,可是细想却依旧疑点重重。
邓红娟到底有没有说谎。
他细想,邓红娟根本就没说谎的理由。
将自己的想法跟林成海讲了一遍,剩下的事情就得由林成海这个武装部部长跟县公安局的人交涉了,他就可以回去了。
知青点这边,早上一起来几个知青就发现邓红娟不见了,黄万城有些唏嘘:“怎么不见了,跑了吗?还真的是,她还真的是有问题?”
“那我们要不要赶紧的去找一下队长跟他反应一下?”
“要吧?就算是一起来的知青,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能包庇姑息。”
吵吵嚷嚷的说着矛头就对准了徐文芳和张芸:“你们住一起的,你们知道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徐文芳看了一眼问这话的李洪涛道:“你问我我问哪个?白天干活累的要死,晚上谁不想睡觉,谁一天没事干盯着她?”
张芸也点头:“晚上瞌睡都香,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起来的。”
确实是这样,也不好再多说,李洪涛他们几个男知青义愤填膺的去了仓库那里,陆明海一露面他们就嚷嚷开了:“队长,邓红娟不见了。”
陆明海愣了一下:“有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大家分头去找找!”
王明芳道:“找什么找啊?说不定就是她杀了周家那傻子,自己害怕半夜三更跑了,这会儿上哪去找。”
陆明海呵斥了一声:“大清早瞎说什么呢?没证据的事情少在那给我乱嚼。找,在附近找找喊喊,没有了再说没有的话。”
他吼了一嗓子,队上的社员和知青点的知青陆陆续续就分散开一边走一边喊的去找人了。
许青铭却没动,陆明海瞅了他一眼:“你咋回事?”
许青铭道:“我就不凑热闹了,我先去田里面了。”
“嘿!”什么情况。
陆明海背着手跟了上去:“都去找人了你不去?趁机还能偷会儿懒你不去?”
许青铭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您可是生产队长,就这么直接的教社员偷懒会不会不太好?”
陆明海哼哼两声:“别跟老子说那些有没有的,你是不是知道那个邓红娟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她要去哪?我半夜出去小解看见她出去了,走的是往公社那边的大路,这会儿不是上了火车就是去武装部喝茶了,在队上找什么找?”
陆明海气的不行:“你咋不早说?”
许青铭愣了一下:“我以为你也知道,让大家出去找就是为了做个样子?”陆东平,不是你侄子,怎么着也得有点内部消息吧?
“做个屁的样子,都不要干活了?秧田还有好大一片没再下去呢!”看着挺聪明一个小伙子,咋就成了个棒槌了?
昨天上面来人调查,今天邓红娟就不见了,到底是自己走的还是被带走的都不好说,不管前者还是后者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个邓红娟与周傻子的死有关系。
邓红娟不在了,可知青点的知青还有老些呢,一时间干活的社员都不由自主的跟知青划开了一道线。
被孤立了!
许青铭倒是无所谓,反正平时他除了陆明海陆明江他们,还有队上的会计出纳,很少再和别的人打交道。
下午陆东平从公社回来直接去了田里面找陆明海,爷俩蹲在田坎上,陆东平把自己知道的详细的跟陆明海说了一遍:“大伯,我总觉得不对劲。”
“啥不对劲?”
陆东平道:“如果邓红娟没撒谎的,周家那个傻子显然有问题,压根就不是我们平时知道的那样,这个,周明清和周明洪到底知道不知道?还有,邓红娟在被那傻子摁到侵犯的时候处于自保砸了对方一石头,可是你当时也看见了,尸体上那哪是一石头能砸出来的?我在想,会不会除了邓红娟,还有第二个人动了手?”
陆明海半天才道:“这些话你给林部长说了吗?”
“说了。”
陆明海叹了口气道:“说了就行了,人既然被县里的人带走,跟你就没什么关系了,你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栽完秧不是要修房子,你抓紧点,黄泥攒够了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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