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这番话他已经说过不下三遍，却依然神情肃穆。
那些新兵也好，老兵也罢，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这种备战期的镇妖关，并没有那种汹涌的压力，反而显得十分平淡。
平淡到如往常一样。
老兵们依然嘻嘻哈哈的讲着荤段子，新兵们一副学到了的震惊模样，孜孜不倦的取经。
再或者，一些刚刚有朋友，亲人牺牲的，则是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呆滞的出神。
楚渝依然坐在那阵法的中心处，看着画板旁的一枚木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
“这风景...要给你看么？”
“他是美好的，但同样也是残酷的。”
“我不知该如何落笔。”
最终，楚渝还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时的她更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女孩，内心中充满了彷徨，不安。
但却为了心中的某个目标，在这里强装镇定。
因为丛云峰说过，现在的她，就是镇妖关的信仰。
只要她不倒，这镇妖关...
就永不会灭。
“你的饭。”
余生走到阵法外面，身上还背着一个大箱子。
里面是一盒盒的饭菜。
他默默拿出一盒，递给楚渝。
“谢谢。”
“我吃不下。”
楚渝脸色有着些许的苍白，看向余生勉强笑着摇了摇头。
余生看着楚渝有些茫然：“为什么会吃不下？”
“食物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他看着楚渝，认真的解释道。
楚渝怔了怔，失神的看着余生，过了许久才轻叹一声：“你们...真的好像。”
“他曾经也对我说过，不能浪费每一粒粮食。”
说起徐文轩，楚渝愈发出神，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看着余生，问出了一个问题。
“曾经他问过我...”
“人活着是为了吃饭...”
“还是吃饭，是为了活着？”
她紧紧的盯着余生双眼，像是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当然是为了活着。”
“生命是很珍贵的，只有活着，才能吃更多的饭。”
余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同样认真的给出了答案。
楚渝释然。
这一刻，她仿佛在余生身后看见了徐文轩的影子，最终苦涩的笑了笑：“是啊，我们...都只是为了活着。”
“无论是我，还是...他...”
说着，楚渝再次看向画板旁挂着的木牌。
余生紧了紧饭箱，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所以，你是在害怕？”
“嗯。”
“很怕。”
“我怕当天再次亮起，这镇妖关上，又会多出无数的尸体。”
“甚至到现在，他们都还在说笑。”
“我拼命的想记住他们所有人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说过的话，但...”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终究还是会离去。”
“而我明明是可以阻止这一切的。”
“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楚渝有些期待的看着余生，试图让余生给她一个答案。
哪怕这答案很敷衍。
但余生却微微摇头：“不能随便给人建议的，会出事。”
“你还吃么？”
余生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谈下去，而是晃了晃手中的盒饭，再次问道。
楚渝有些失望，最终还是轻轻点头：“吃。”
“人吃饭，是为了活着嘛。”
“谢谢你。”
楚渝起身，走到阵法的边缘，接过饭盒，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打开饭盒，认真的吃着。
哪怕菜已经冰凉，却吃的异常认真。
而余生则是拎着那个箱子，继续前行，不断给众人发着饭菜。
这活儿，也有功勋。
虽然数额不高，但聊胜于无。
吃饭时的氛围总归是愉悦的，这些人一边吃着，一边大声的吹嘘着，自己曾经斩杀过某某妖兽，一拳打爆了某某妖兽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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