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猿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就这么拖着身躯远去，一路回到鹰涧山，坐在蜚最喜欢卧着的那处山巅，吹着冷风，目视着镇妖关的方向。
“只要这妖域，只剩下我一个自私的家伙，那妖域就等于变相的团结起来了。”
“或许，这才是妖域的出路。”
连续两次大战，老白猿或参与谋划，或冷眼旁观，对整个妖域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或者说，它近距离的了解了，这些天穹涧所谓的高层们，内心中的想法。
以这些家伙们的态度，或许再过十年，百年，镇妖关还会在那。
被它们用来满足自己的利益。
这...
就是妖域的悲哀。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给了老白猿更多的机会，可以游走在各个势力的边缘，来完成自己的事情。
不然，现在的它或许依旧是万妖林里，一个不入流的猴子罢了。
“季鸿这次，应该不会杀人了。”
“人族新任阁主，不能死。”
“你们出来吧。”
老白猿突然淡淡开口说道，目光依旧眺望远方。
后山，赵青衣，安心缓缓走来，站在老白猿身后。
“你们的境界，如何了？”
老白猿没有转身，仿佛早就知道她们在一样。
“五觉。”
安心语气平静，相比于两年前的她，如今看起来更加成熟。
赵青衣依旧没有说话。
“还不够啊...”
“最起码也要六觉。”
老白猿摇了摇头，拖着重伤的身子缓缓转身，面朝她们，露出了自己胸前的伤口。
“我现在重伤，考虑一下，杀我试试？”
“这或许对人族而言，都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它的嘴角含笑，看着面前这两位人族少女，有些鼓励的说道。
“呵...”
回应老白猿的，只有安心的一声轻笑。
显然，对于老白猿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后山，有一处山涧。”
“山涧旁的一块巨石，凿碎它，里面有两颗果子，你们分了。”
“不出意外的话，可以强行突破六觉，但会毁了你们未来的根基。”
“不过也无所谓了。”
“你们这些人族的疯子们向来不在意这些。”
“再之后，就按之前说好的做吧。”
老白猿淡淡开口。
安心，赵青衣平静的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就这么默默离去。
从始至终都没有和老白猿进行过多的沟通。
“我是真的，给了你们人族一次机会啊...”
“在那一刻我的确倦了。”
“季鸿...”
“我应该，够意思了吧。”
“如果刚刚站在那里的是你，会不会尝试着，来杀我呢？”
“哪怕失败的代价是镇妖关惨败？”
老白猿有些好奇，就这么吹着山巅的风，喃喃自语，最终缓缓闭上眼睛。
胸部的伤口再次崩开，血不断流淌。
而它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刻的它，真的很虚弱，也很真实。
无论人还是妖，无论智者还是愚夫，总会有那么一刻，想要放下所有的牵挂，不去想那些纷争，放空自我，心里喊着，累了，算了，就这样吧。
但这种想法，不过片刻就会被抛出脑后，再次拾起自己未完成的目标，继续前行。
就在一天前，禹墨想过。
而现在，老白猿也想过。
……
沼泽池。
余生看着被自己堵在角落里这奇特的生物，眼中带着些许好奇。
“不会死了吧。”
“妖族应该没有这么脆弱才对。”
“难道它的心脏在右边？”
余生手中还拎着长剑，一边扛着手电筒，一边拿长剑轻轻的怼了怼它。
但它却仿佛失去了呼吸一样，就这么倒在墙角，一动不动。
而它的皮肤周围，满是那种被炸后的焦灼，黑漆漆的，右侧胸口处还有血液滴落。
“下手重了...”
“五级的妖兽，不应该这么不禁打才对。”
“不知道它是靠吃什么活着的。”
余生嘴里嘟囔着，向那妖兽走去，眼中满满的都是求知欲。
那妖兽就像是听得懂人类的语言，或者感受到余生内心情绪变化般，打了一个激灵，猛的爬了起来，就要冲过余生身旁，向远处逃离。
动作预想的的确很好，但在刚起身的瞬间，一只脚落下，踹在它的胸口，嗯...就那处伤疤的位置。
它直接倒飞出去，再次砸在角落里。
“还活着...”
“知道装死...好聪明。”
余生惊喜，看着对面颤颤巍巍，满是惊恐的妖兽，尽可能的放慢语速，一个字一个字问道：“你...知...道...哪里有...食物...吗？”
那妖兽依旧蜷缩在角落里，就像是听不懂余生的话一样，抖动的频率更大了。
“不懂么...”
“杀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妖兽再次站了起来，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并且不断的比划着。
大体的意思就是，它知道，它引路。
虽然眼睛睁不开，但手势却比划的十分流利。
一时间余生对它变的更加好奇，在背包里取出自己的鱼线，缠绕在它的脖子上，另一端则是缠绕在自己的剑柄上。
以这只妖兽的肉体强度来说，余生觉得自己这尘封许久的鱼线，或许还真有见血的可能。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这妖兽变的异常老实，不再惦记着跑路，也没有磨蹭的意思，就带着余生在这复杂的山洞中到处钻着。
山洞地形极其复杂，它不断的绕着。
甚至在路过一处幽暗的洞口时，它的动作都变的缓慢起来，甚至还冲着余生比划了一下，示意他小点声，里面有大家伙。
看着这妖兽鬼鬼祟祟走路的样子，余生的表情有些古怪。
这似乎已经脱离了大部分妖兽的表现了吧？
正常那些妖兽们在五级的时候，还充满了兽性，而不像这个家伙般...
甚至在某一刻，这家伙给了余生一种老白猿那般的感觉。
同样的怕死，同样的人性化。
在路过那幽暗洞口的时候，余生微微蹙眉，身体肌肉本能的绷紧，警惕的看去。
一片幽静。
余生轻轻关掉手电筒，避免强光吵醒里面那沉睡的家伙。
遇见打不过的存在，余生...也怂。
而且怂的很自然，还不尴尬。
在过了那洞口之后，这妖兽像是松了口气，步伐再次轻盈起来，余生也重新打开了手电筒，跟在它的身后，拐到一处偏僻的角落。
这妖兽抓住墙壁上一块岩石，用力的拽着。
很快，岩石松动，打开一道足够一人通行的缝隙。
它率先钻了进去，余生站在外面用手电筒观察片刻，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跟着走了进去。
这是一处封闭的空间。
头顶上方，一处尖锐的岩石下垂，不时有一滴液体滴落。
就像是钟石乳一样。
但奇怪的是，这液体却呈淡红色，掉落在下方一个小坑里。
它耳朵微微动了动，指了指水滴声的方向，比划了一下。
余生靠近，仔细的观察着。
“不是钟石乳，也不是血池...”
“妖域图鉴大全里，没有记载过。”
余生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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