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只剩下了一片空虚和无力的感觉。
刘弟看见。
那镜中怪物开始扭动身躯，它丝线一般的触手末端，不断出现各种各样的脸庞，有很多地球人，也有很多闻所未闻的奇异面孔，这些面孔扭曲，一个个看向刘弟，露出各种各样的嘲笑。
镜中怪物再次开口。
这一次的语言不再是地球语言，而是包含着各种星际语言，音调各异，像是鸣叫，像是低吼。
仿佛万千宇宙种族都在与刘弟对话，带着无尽冰冷、嘲讽。
“蝼蚁！”
“尘埃！”
“不自量力！”
一浪一浪的绝望念头。
“你树立这样目标，有意义吗？
“宇宙中有无穷无尽的生物，有些生命仅凭原始体魄，就能轻易的碾压你!”
“你太弱小了。”
“怎么可能超越他们？”
“而真正的高维生命，拥有你无法理解的能力，它们只是静静的呆在宇宙深处，你耗尽余生，都不一定能见到它们！”
“你凭什么自命不凡？”
“卑微！”
“蝼蚁！”
“尘埃！”
“不自量力！”
各种声音回荡着。
镜中怪兽又在触手末端，凝聚出了刘弟的脸庞，面向刘弟，发出狞笑，最终脸庞如烧蜡一般融化。
刘弟一言不发，脸庞被镜子中的景象，映照的忽明忽暗。
随即发出万千种音调的怪笑，“看看你这愤怒无能的样子，接下来是不是要施展你们三维生物那弱小的物理力量，将这镜子打碎？我告诉你，这是没用的！”
“我是你无法触碰的存在。”
“你还是祈祷我被你的悲剧戏码吸引，暂时不会回归主人的身体。”
“否则引起主人兴趣，它一道目光看来，令你的银河系陷落崩塌。”
却见刘弟转身而走，完全无视了这些话语。
只留那怪物无声飘动，但它好像真如刘弟所说，只能寄生于镜子。
片刻。
刘弟折返归来，手上捧着刚刚购买的白黄两色菊花。
刘弟将菊花均匀的布置在镜子四周，平静道：“砸碎镜子太低级，待我直面你，击败你，包括碾碎你那所谓的本体主人，才是最痛快的事情。”
旋即。
刘弟看着面前被黄白菊花包围的镜中怪物，微微点了点头，“现在，我提前祝你一路走好！”
蝼蚁虽小，但也可破因果，微尘虽轻，凡事也得等它尘埃落定。
“给我奉上这些花朵，就想让我对你产生怜悯？”
“看戏者要的是精彩的戏码，谁会在意其中的主角？”
镜中怪物还在缓缓飘荡着。
“你观测人类的方式是什么？”
“浏览各个时间片段？”
刘弟背身，“你可以检索一下，这黄白菊花的含义。”
刘弟这次真的离开了。
镜中怪物硕大的银色眼睛闪动，检索人类历史上出现黄白菊花时的场景。
下一瞬。
空旷的电影院内，响起各种音乐。
莫扎特的《安魂曲》、李斯特的《死之舞》、以及华夏唢呐版《哭七关》。
而它自己，静静漂浮在那花团之间，方方正正。
浓重的殡仪馆风。
只差一名雌性怪物，在一旁哽咽哭泣。
镜中怪物身上的细丝剧烈的抖动了一瞬，随即用万千声音低吼道：“被因果限制的蝼蚁，一想到你的结果，我的所有愤怒都可以平息！”
...
刘弟回到实验坟场。
显得比以前更加沉默，他嚼了一块口香糖，端坐了一会。
人真的能做到忽略一切闲言碎语吗，并不能。
镜中怪物的讽刺，他尽可能的忽略。
但刘弟，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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