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走廊拐角处响起。
宗玉笙听出是邵崇年的声音,立刻把林西沉给推开了。
她回头,果然看到邵崇年,他正站在走廊的窗户边抽烟,一支烟夹在指尖,已经快燃尽了,没有人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邵总!”林西沉认出邵崇年,走过去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邵崇年冷冽的目光越过林西沉,落在宗玉笙的身上。
宗玉笙担心他会误会,但林西沉在她又不好直接解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没记错的话,林总前段时间刚订婚了。”邵崇年淡淡道:“褚小姐知道吗,林总在外这么强迫小姑娘?”
褚依依的妈妈和邵崇年的大姑是姐妹,褚家和邵家两家要是真攀一攀,还能攀到一点亲戚关系,林西沉生怕他纠缠宗玉笙的消息会传到褚依依的耳朵里,赶紧堆笑解释:“邵总别误会,我和宗小姐是兄妹关系,我们一起长大,感情很纯粹的,刚刚我只是因为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有点激动。”
“是么?”邵崇年看向宗玉笙,“宗小姐和林总是兄妹关系?”
“我和他不熟。”宗玉笙直截了当地说。
“笙笙。”林西沉蹙眉,“你别闹小孩子脾气了,让邵总看了笑话。”
“你别假惺惺的就没有人会笑话。”
“我……”
“好了。”邵崇年掐灭了烟走过来,“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算了。不过林总既然已经订婚,以后还是谨言慎行,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林西沉对邵崇年点头哈腰:“是是是,邵总教训的是,我一定谨遵教诲。”
宗玉笙看了都反胃。
她以前觉得林西沉是个干净阳光的大男生,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纯粹。他会扶手脚残疾的老人家过马路,会悄悄给睡在天桥下的乞丐盖衣服,会攒下实习的第一笔工资给宗玉笙买她喜欢手表,也会因为她随口的一句话跑遍整个海城去买她想喝的翡翠虾仁粥……可原来,一切都是他为了博得她好感的伪装。
林西沉的内里,肮脏丑恶,他不仅自私自利,还善于拿捏人性,利用别人的善意达成自己的目的。
宗玉笙一想到自己曾经真情实感地喜欢过这个男人,就觉得恶心。
“还站着干什么?”邵崇年见宗玉笙站着不动,朝她使了个眼色,“不走?”
“哦,这就走。”
宗玉笙头也不回地跑回包厢。
包厢里人多,林西沉就算进来了,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笙笙,你怎么去这么久?”萧一筱问。
“遇到个朋友,聊了几句。”
萧一筱没多想,倒是同桌的马青青意味深长地看了宗玉笙一眼。
宗玉笙没注意到马青青的目光,她坐下后就掏出手机给邵崇年发信息。
“邵先生,好巧啊,你怎么总在我需要的时候忽然出现呢。”她配了个爱心眼的表情,“我觉得你就像是韩剧里的鬼怪大叔,女主角一吹蜡烛,他就出现了。”
邵崇年今天在禾丰有个应酬,是客户组的局,他一下飞机就过来了,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宗玉笙。
林西沉和宗家那点渊源,他早在林西沉和褚依依订婚的那天就听贺子宴说起过,所以看到林西沉和宗玉笙站在一起,他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这个林西沉竟然敢背着褚家偷偷纠缠宗玉笙。
他可听说,褚家在林西沉和褚依依订婚当天,大手一挥,直接往林安集团注资五个亿,才勉强把林安这个初出茅庐就遇挫折的新公司给盘活。
褚家虽然出了钱,但逢人就夸自己的新姑爷是个有能力的小伙子,他们大概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小伙子不止有能力吃软饭,还有心思在外偷吃。
邵崇年抽完一支烟回到包间,桌上的人都在等着他。
他意思着又和众人喝了一轮酒,看到手机里的这条信息时,饭局已经散了。
外头久违的下起了雨。
曹毅撑着伞等在车边为邵崇年开门,邵崇年俯身上车的时候,忽然问了一句:“曹毅,你听说过鬼怪吗?”
曹毅愣了几秒。
老板今天是喝了点酒,但看他的精神状态还没有到醉的程度,怎么忽然问这样的问题?
“邵总,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鬼怪。”曹毅一本正经地说。
邵崇年看着曹毅,说实话,他第一眼看到宗玉笙的信息,也是这个反应,但后来他又重新梳理了一下她的措辞,才意识到,所谓《鬼怪》,可能是一部韩剧的名字。
曹毅比他小几岁,他还以为曹毅能跟上他们年轻人的潮流,没想到,他也是半斤八两的老古板。
罢了,不问也罢,他回去自己上网找。
“回望海居。”邵崇年说。
“是。”
**
宗玉笙本来没打算今天回望海居,但在禾丰碰到邵崇年后,她就改变了主意。
“筱筱,我等下有点事情要回家一趟,今晚不回学校了,你自己回去可以吧?”
“可以啊,不过明天就要比赛了,你今天还要回去?”
“嗯,去看望个长辈。”
“长辈?”
宗玉笙点点头,可不就是小叔级别的长辈么。
萧一筱回学校后,宗玉笙就打车去了望海居。
她没问邵崇年今晚会不会回来,但是,她预感他会去。
果然,她一下出租车就看到邵崇年的车停在庭院里,黑色的迈巴赫,在夜色下闪着宝石般的光泽。
宗玉笙走进大厅找了一圈,发现邵崇年并不在楼下。
“先生在二楼书房。”保姆汪姐过来说。
“好。”
宗玉笙上了楼,书房的门虚掩着,她刚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OST,这不是《鬼怪》的OST么?
她敲了敲门。
“邵先生,我能进来吗?”
“进。”
宗玉笙走进书房,发现邵崇年的笔记本电脑上正在播放韩剧《鬼怪》,宗玉笙一时错愕,驰骋商场的大佬还会看韩剧?
“你在看什么?”
“你说的韩剧。”邵崇年大大方方地展示他的屏幕,并没有被抓包的窘迫,“我很好奇,你说的鬼怪大叔。”
正好,他今晚喝了点酒,头昏昏沉沉,也不适合处理工作。
宗玉笙没想到邵崇年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追韩剧,她忍不住笑起来:“阿加西是我最喜欢的韩剧男主角了。”
“阿加西?”邵崇年精通英法俄三国语言,对韩语却是一窍不通。
“韩语大叔的意思,邵先生要喜欢这样的情趣,我也可以改口叫你阿加西。”
“我没有这样的情趣,你大可不必。”邵崇年不吃她这套。
“也是,你是小叔,不是大叔。”她凑到他面前,“小和大还是有区别的。”
邵崇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按进怀里:“胆子真大,敢说一个男人小?”
他此刻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衬衫,两人这样贴在一起的时候,宗玉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完美的肌理线条。
她身上像是被点了一把火,迅速热了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所说的小,是指年龄小,鬼怪阿加西已经几百岁高龄,但邵先生才三十,男人三十一枝花,年轻且健壮。”
“伶牙俐齿。”
邵崇年托住了她的腰,让她坐到办公桌上,起身强势吻住她的唇。
宗玉笙能感觉到,这个吻和之前的那一个完全不一样,这个吻带着满满的男性荷尔蒙,吮咬纠缠,掠夺侵占,她的唇齿和舌尖,全都被他掌控。
她有点害怕,身体却又本能地迎向他,灵魂似有一处空缺,急需他的填补。
宗玉笙今天穿了针织衫加半身裙,邵崇年的手很轻易解开了她的扣子。
“今天穿了吗?”他在她耳边低声地问。
宗玉笙知道他问的是她那日买的内衣,她摇摇头:“没有,不知道你今天会回来。”
邵崇年没说话,手在她身上肆意纵火,并没有停。
宗玉笙胸膛起伏,人已经难耐到了极致,却还是理智地问:“邵先生需要我去换吗?”
“不用。”
“你不是想看我穿吗?”
“反正都是要脱的,干脆省了这一步。”
宗玉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吧嗒”一声,胸前的束缚一松,她整个人心脏都像是被提了起来。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从身体深处席卷而来,除了被下药的那一次,这是她第一次清醒又深刻地感受到原始的欲望。
“邵先生……”
她嘤咛着抱紧他。
邵崇年觉得她此时就像是受惊的小鹿,依偎在他身上,更像是寻求慰藉。
“第一次?”他问。
宗玉笙点点头。
邵崇年忽然停了下来。
“你和林西沉交往过?”
在这个时候听到林西沉这个名字真是煞风景,但宗玉笙想想也是,她合约期间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是该主动给一个解释才对。
“是的,年少不懂事。”
“到哪一步了?”
“邵先生介意他?”
“不介意。”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介意。
“那为什么要在你我温存的时候问起那个人。”宗玉笙攀住邵崇年的脖颈,主动吻上他的唇,“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明天还要早起去参加比赛呢,邵先生抓紧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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