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崇年完成上午的工作后,就让助理把下午的会议延后了。
他来到海舞时,离决赛开始还有半小时时间,于是他联系了校长,先去校长的办公室喝了一盏茶。
海舞的厉校长是邵崇年的书法老师,邵崇年曾在厉老的门下学过两年书法,之后,厉老调任,工作变得繁忙,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教邵崇年书法,但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络,逢年过节,邵崇年总会拎着东西上门拜访厉老。
今天巧的是,厉老的儿子厉久光也在。
三人喝完茶,刚回国的厉久光就提议让厉老带他们逛一逛校园。
邵崇年也正有此意,毕竟,是宗玉笙的学校,他多少想了解一些。
三人走出校长办公室,校长办公室后面就是学校的小公园,小公园依山傍水,景致宜人,就是有点安静。
“据说这个小公园以前是学校小情侣的约会圣地,但自从我的办公室搬过来之后,约会的小情侣就少了一半。”厉老一本正经道。
“当然了,谁会希望在校长眼皮子底下谈情说爱呢。”厉久光说,“换我我也不想。”
三人都笑起来,笑音还未落下,就听到“吧嗒”一声,灌木丛那里落下一道窈窕的身影。
女人穿着浅色的旗袍,发簪在她跳下的瞬间掉落,一头乌发随风肆意飞扬,颇有武侠剧中侠女的风范,但细看之下,她的装扮又过分温婉,宛若江南杏花微雨中吹来的一阵风。
“救命啊!”
宗玉笙看准了点跳下来的,结果一不小心还是跳进了灌木丛中,灌木丛中枝蔓锋利,她的大腿小腿被勾得生疼。
“救命啊!”
邵崇年听出这是宗玉笙的声音,快步朝灌木丛的方向跑过去,一同跑过去的还有厉久光。
“没事吧?”
“没事吧?”
两个男人同时朝宗玉笙伸出手。
宗玉笙看到邵崇年,眼睛一亮:“邵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先出来再说。”
邵崇年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抱出了灌木林。
厉久光在身后,捡起了她的发簪和掉落的一只舞鞋。
“同学,这是怎么回事?”厉校长小跑过来。
“校长,这事说来话长,我还要比赛,等我比赛结束再说吧。”宗玉笙心心念念着自己的比赛。
邵崇年上下打量她一眼,不知道她具体伤哪里了,但是,她旗袍开叉处,入目都是血痕。
“你都这样了,还能跳舞?”厉久光问。
“能,我一定要参加。”
邵崇年看向校长:“老师,医务室在哪里?”
“医务室就在前面。”
“我带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邵崇年没有放下宗玉笙,直接抱着她去了医务室。
路上,宗玉笙抓着邵崇年的衣袖轻声问:“邵先生,你是来看我的比赛的吗?”
“嗯。”
“你不是说要开会吗?”
“推了。”
宗玉笙笑着往他胸膛上蹭一蹭:“邵先生真好呀。”
他们身后,厉校长和厉久光紧跟着。
邵崇年掂了下臂弯里的宗玉笙,提醒她:“安分点。”
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被撩出什么反应。
**
医务室的校医为宗玉笙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好在,都只是一些皮外伤。
“医生,先别涂红药水。”宗玉笙说。
她还要去比赛,腿上涂满红药水,对裁判和观众而言,视觉感官不太好。
“不涂消毒药水感染怎么办?”
“不会的,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校医有些为难地看了校长一眼,校长又看向邵崇年。
“随她。”
邵崇年语气平淡,却给了宗玉笙极大的支撑。
在校医室处理完伤口,宗玉笙立刻赶到比赛现场,萧一筱正到处找她,看到她来,立刻迎过来。
“笙笙,快轮到你了,你去哪里了?”
“等下再说,我先去候场。”
“好。”
宗玉笙卡着主持人报幕的点,去了后台。
“感谢前几位同学的精彩演出,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本次比赛的第十位也是我们最后一位参赛选手,来自舞蹈表演专业的宗玉笙同学,为我们带来《忆金钗》。”
褚依依和褚兰兰姐妹坐在第一排的VIP嘉宾席,两人冷笑着看着台上的灯光暗下去,想着等下宗玉笙迟迟不出场,肯定会全场哗然,闹出大笑话。
可台上灯光与烟雾流转间,那个撑着油纸伞的窈窕身影还是踩着音乐娉娉婷婷地出场了。
她怎么逃出来了?
褚依依蹙眉看向褚兰兰,褚兰兰立刻会意起身,急匆匆地赶往小公园。
小公园的洗手间门口,两个保镖还木头一样杵着。
“人呢?”褚兰兰气急败坏地问。
“在里面呢。”保镖说着去推门,“我们一直在这里守着,没有看到人出去。”
话落,门打开,洗手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唯有东边墙上的那扇窗户微微摇晃。
褚兰兰一个巴掌扇过去:“蠢货!两个大男人看个女人都看不住!”
“……”
舞台上,宗玉笙摒弃杂念,忍着腿上密密麻麻针扎一样的疼痛,全情投入舞蹈之中,江南女子的婉转与灵动,通过她的舞蹈她的身段她的眼神,淋漓尽致地呈现在观众面前。
“这舞蹈也太绝了,听说很多动作都是宗玉笙自己设计的。”
“天呐,那么柔软又有力量的四肢是真实存在的吗?”
“她好美啊,而且表情管理做得好到位。”
所有人都在夸赞宗玉笙的美,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腿上满是长短不一的划痕,伤口新鲜,还带着血渍。
邵崇年远远看着她,觉得今天这一趟没有白来,他又看到了宗玉笙的另外一面,是除了美丽之外的另一面,坚韧。
结果毫无意外,宗玉笙夺下了“清雅杯”的冠军,萧一筱发挥也不错,得到了季军,而亚军,是马青青。
三人一起上台领奖,宗玉笙有种得偿所愿的满足与开心,所以,哪怕颁奖的嘉宾是林西沉,她都能心平气和的面对。
“笙笙,你今天表现得很棒。”林西沉走到宗玉笙面前,把奖杯递给她时,朝她伸出手,“恭喜你。”
“谢谢。”宗玉笙浅浅地握了一下林西沉的手,看到台下褚依依一直在看着他们,她又故意对林西沉露出一个灿笑。
林西沉见她笑,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停了。
他都快忘了,宗玉笙上一次这样对他笑是什么时候了。
台下褚依依看到林西沉和宗玉笙两个人在台上互动,气得咬紧了牙关,这个贱人,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勾引林西沉。
宗玉笙一日不除,褚依依心头便一日难安。
**
比赛结束了。
宗玉笙拿着奖杯,朝观众席邵崇年站立的方向轻轻亮了亮,台下很多人拍照,镜头都在捕捉着她的奖杯,只有邵崇年知道,她是亮给他看的。
观赛的人潮很快退去。
萧一筱和几个朋友正在商量去哪里庆祝,问宗玉笙要不要去时,邵崇年走了过来。
“邵先生!”萧一筱看到邵崇年很激动,“邵先生也是过来看比赛的吗?”
“是的。”邵崇年对萧一筱点头,“你表演很精彩,恭喜你获奖。”
萧一筱被夸,脸立刻红了,谁能抵御一个优雅真诚的绅士的赞美呢。
“谢谢邵先生,上次酒吧的事情,也谢谢邵先生。”
“客气。”
“你是来找笙笙的吗?”
“对。”
“看来笙笙是没时间和我们一起去庆祝了。”
萧一筱朝宗玉笙挤眉弄眼地笑,随即懂事地拉上小伙伴们撤退,把空间留出来给宗玉笙和邵崇年。
“恭喜夺冠。”邵崇年朝宗玉笙伸出手。
宗玉笙一愣,心想昨天晚上明明还同床共枕,这会儿倒是装得生分。
“谢谢。”
她握了一下邵崇年的手,刚想松开,却整只手都被包裹进他的掌心。
“比赛结束了,现在可以说了,是谁把你关起来的?”
“是褚依依和褚兰兰姐妹。”
“那这笔账,你打算怎么算。”
宗玉笙想了想,凑到邵崇年面前,轻声说:“我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需要邵先生帮忙。”
“怎么帮?”
“借我几个人。”
“好。”
邵崇年一个电话,曹毅就带着好几个兄弟赶到了学校。
褚依依此时正陪在林西沉身边和学校的几个领导聊天,褚兰兰在车里等着褚依依,她百无聊赖地打着游戏,忽然听到车窗被扣响,她不耐烦地转头,却发现车窗外并没有人。
她刚才明明听到有人敲窗户的声音,怎么会没有人?难道是游戏声音太大,她听错了?
褚兰兰心头一阵发毛,但转念一想,现在天也才蒙蒙暗,就算有鬼,也不至于这么早跑出来。
她继续打游戏。
忽然,车窗又发出“笃笃”两声。
真见鬼了?
褚兰兰彻底发憷,她开始后悔把今天带来的两个保镖给骂走了。
这会儿车上只有她一个人,她脊背阵阵发凉,正想着要不要给姐姐打个电话求救,忽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一只手,正轻轻敲打她的车窗,又很快撤走。
原来不是鬼,是有人恶作剧!
褚兰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怕鬼,可不怕人,毕竟,光凭海城褚家小姐的身份,她就可以把海城的大多数人都踩在脚底下摩擦。
她立刻推开车门下车。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
褚兰兰话音未落,直接被人捂住了口鼻,拖到了一旁的灌木丛里。
她的手机掉在地上,空阔的停车场,只留下游戏的背景音乐声喧闹不断。
**
褚依依收到褚兰兰的信息时,林西沉正和学校宣传办的主任聊得起劲。
“姐,快来救我,我被关在小公园的厕所里了。”
褚依依看到这条信息,下意识地想向林西沉求助,但她转念想想,如果事情闹大,林西沉就会知道她们把宗玉笙关在厕所里的事情,到时候,万一他对宗玉笙那个小妖精心生怜悯,那她岂不是为别人做嫁衣。
“西沉,兰兰在等我,我先陪她回去了。”褚依依凑到林西沉耳边说。
“好。”林西沉点点头,不忘温柔叮嘱一句:“路上小心。”
“好。”
褚依依笑着朝学校的几个领导点头致意,等走到停车场附近时,她又转头折回小公园方向。
褚依依当然不在小公园的那个厕所里,宗玉笙让曹毅的人把她锁在了学校后山的公厕里,那里没有监控,没有人烟,甚至连那声控灯都是时好时坏的。
“兰兰。”
褚依依推门走进女厕所,发现门并没有锁,她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时,立刻跑出厕所,可刚走出厕所的门,就被人捂住了口鼻,抢走了手机,拖进小树林里。
宗玉笙让曹毅的人,把褚依依关进了学校实验大楼后头的厕所,那里平时很少有人会过去,这两天是周末,没有人去上课,更不会有人跑那么远去上洗手间。
天很快黑了,褚家两姐妹被一南一北地锁在厕所,虽然没有捆她们的手绑她们的脚,但是,曹毅的人收走了她们的手机,把手机关机扔在了今天比赛的观众席,这样,哪怕是有人捡到手机,也不会那么快找到失主。
“救命啊!救命啊!”
褚依依和褚兰兰两个人在厕所里各自叫破喉咙,但根本没有人听到。
她们起初都很气愤,毕竟,在海城从来只有她们整蛊别人的份,还从来没有人敢对她们下手。
而今天这一切,很明显就是宗玉笙的报复。
可明知道是宗玉笙的报复,她们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反击,真是怄死人!
天越来越黑了,渐渐的,她们的气愤变成了恐慌。
两边的厕所外飘来阵阵呜咽的鬼声,褚兰兰和褚依依平时亏心事做得多,一听这声音,顿时吓得不知所措。
当然,这些声音都是宗玉笙让人故意制造的。
她有心报复褚依依和褚兰兰,但也怕这一夜里两姐妹真遇上什么意外,到时候就有理说不清了,所以,她让曹毅的人守在外面,一边保护她们的生命安全,一边装神弄鬼吓唬她们。
诛心可比杀人有趣多了。
这肯定会是褚家姐妹两印象深刻的一夜。
**
宗玉笙处理完褚家姐妹的事情,就和邵崇年一起回到了望海居。
一静下来,她的两条腿就很痛,除了腿,她的胳膊肘也有点酸酸胀痛感。
“你先去洗澡。”邵崇年对她说。
进门就让她去洗澡?
禁欲大佬今天有点猴急啊!
宗玉笙蹭到邵崇年面前:“邵先生是憋不住了么?”
“什么?”
“等我洗完澡,就做么?”
“洗完澡,给你擦药。”邵崇年揉了下太阳穴,“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
“当然是想睡服邵先生。”
“嗯?”
“睡觉的睡。”宗玉笙笑嘻嘻,“我想让邵先生对我欲罢不能。”
邵崇年无奈:“会给你机会的,先去洗澡。”
“好。”
宗玉笙上楼,进了浴室脱下衣服,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擦伤比自己想象中还多,手肘之所以酸痛,是因为跳下来的时候撞到了树干,这会儿淤青明显。
今天能跳完比赛还拿到冠军,真是祖坟冒青烟。
宗玉笙洗了澡洗了头,出来时,邵崇年已经拿着药箱等在外面了。
“过来。”
“哦。”
她穿着奶白色的吊带,里面真空,半干的长发散在肩头,脸上的妆都卸干净了,整个人都奶乎乎又软乎乎的样子。
邵崇年清了清喉咙,转过脸。
“洗澡的时候疼吗?”
“还好。”
“那擦药应该也不会太疼。”他握住她的脚踝,让她把脚抬起来,架在他的大腿上。
这个动作纯属是为了方便上药,可哪知道,她睡裙的裙摆那么短,腿一抬起来,她那和睡衣同色系的蕾丝底裤堪堪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邵崇年静了几秒,打开药箱拿出棉签给她上药。
“啊……嗯……邵先生……好疼……你轻点……嗯……不要碰那里……”
舞台上那么能忍痛的人,这会儿却像块豆腐似的,哪儿哪儿都碰不得。
这一连串的“嗯嗯啊啊”和那些暧昧不清的话语,惹人浮想联翩。
邵崇年身上窜起无名的火,他充分怀疑她是故意的,可一抬头,又见她抿着唇,眼神清澈地看着他,好像真的只是怕疼而已。
“忍一忍,很快好了。”邵崇年沉声道。
“哦,那邵先生也忍一忍。”她的玉足不安分地在他大腿上磨蹭。
邵崇年一把将她脚抓住:“别乱动。”
“怎么?我乱动的话,邵先生会忍不住吗?”
“你还想不想上药了?”
“想啊。”宗玉笙一侧身,从床上起来,直接坐到了邵崇年的怀里,“可是,现在擦了,等下做完运动流汗又要洗澡,那岂不是白白浪费药膏?”
“运动?就你这样还想去做什么运动?”
“邵先生别装了,什么运动还不是你说了算么。”
邵崇年舌尖顶腮,没好气地抚乱她的发心:“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做运动,今晚所有运动项目都取消。”
“不要啊。”宗玉笙按下他手里的药膏,凑上去吻住他的唇瓣,“我没那么脆弱。”
“我也没有那么禽兽。”
“什么?”
“你伤成这样我还对你下手,我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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