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玉笙是进了家门才发现自己的平安扣不见了的。
那是邵崇年出事后,她去庙里求来的,平安扣上有邵崇年的名字,她这一年一直佩戴着,每天晚上入睡前,她会摸着平安扣为他祈祷,祈祷他能尽快恢复。
虽然他们已经分手了,但毕竟当年他出事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或许他也不会中弹。
宗玉笙觉得自己为他祈愿是应该的,可现在平安扣丢了,而且大概率是丢在了他的车上,如果被他捡到,他会不会看到平安扣上的名字?又会不会觉得她还对他念念不忘?
呜……
如果真的被他看到,那她今天的社死现场又加一。
她默默祈求,小叔宗盛珒会比邵崇年先先捡到这平安扣,然后给她带回来。
宗玉笙一直等到夜里十二点多,可惜,小叔回来的时候,是空着手回来的。
“平安扣?什么平安扣?我没看到啊。”宗盛珒说,“你要是觉得掉在崇年车里了,那我打电话帮你问问。”
“算了算了,不用打电话问,没准是我记错了,放在歌舞团了也不一定,我明天去歌舞团找找再说。”
宗玉笙可不想让小叔给邵崇年打电话。
万一邵崇年原本没看到,打电话岂不就是自爆么。
“行,要是找不到你告诉我,我帮你问。”
“好。”
隔天,宗玉笙没找到她的平安扣,当然,她也不会让宗盛珒去联系邵崇年。她想,丢了就丢了吧。
也许,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
三天后,就是慈善义演的日子。
这次慈善义演,是邵氏集团主办的,排场之大,堪比娱乐圈年末盛典。
主办方为了能获得更多的流量筹集善款,增设了所有义演嘉宾走红毯的环节。
宗清影听说妹妹要走红毯,特地找她的设计师朋友给宗玉笙借来了高定礼服。
“姐,我又不是明星,穿这个高定会不会有点太过了?”宗玉笙觉得红毯只是个过场,不需要太哗众取宠。
“怎么就过了呢?这次慈善义演,虽然邵氏是主办,但宗氏也有赞助,你是宗家的二小姐,当然不能太随便。”
“小叔也赞助了?”
“对啊,那天你去接受采访的时候,你不是碰到他了嘛。”
“难怪。”
“所以,你穿漂亮一点就是给宗家长脸,准没错的。”
宗玉笙听了姐姐的话,穿了Elie saab的高定,璀璨的薄纱长裙,优雅又梦幻。
“笙笙,你这也太美了吧!”同歌舞团前辈的金蝉儿一看到她就发出夸张的惊呼,“你穿得这样高级,显得我们几个都跟丑小鸭似的。”
宗玉笙一时语塞,她就是怕会有故意出风头的嫌疑,所以才反复。
一旁的任巧巧连忙帮宗玉笙解围:“主办方安排了笙笙一个人单独走红毯,她哪怕穿得再奢华一点,也碍不到你们。”
金蝉儿笑了笑:“任姐瞧你激动的,我就是想夸笙笙漂亮而已。”
“好了好了,我们歌舞团的每一个姐妹都很漂亮,今天大家加油,等下表演谁都别掉链子,争取一鸣惊人,给我们歌舞团争光。”任巧巧走过来,揽住金蝉儿和宗玉笙的肩膀,“都准备一下,红毯马上要开始了。”
**
这是宗玉笙平生第一次走红毯,她难免有点紧张。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原本是打算安排她和水下宣传片的导演陈宁一起走红毯的,可偏陈宁在外出差,飞机误点赶不上走红毯了,她只能自己一个人走。
宗玉笙走红毯的顺序比较靠前,一般红毯的排序就是没什么咖位的小透明先走,所以宗玉笙出现之前,摄像区一片“风平浪静”,摄像大哥们都对一些籍籍无名的表演嘉宾没什么兴趣。甚至,宗玉笙上场的时候,都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直到观众区不知道谁忽然喊了一声“好美啊!”
摄像大哥们这才正眼朝宗玉笙看过来。
宗玉笙的美貌和精致的礼服相互映衬,她虽然不是明星,但也有着不输明星的颜值、身材和气质。
大家都对着宗玉笙疯狂按快门,闪光灯晃的宗玉笙都睁不开眼睛,她尽量保持微笑,以求留下最美的红毯图。
下了红毯,任巧巧立刻拿了外套来给她披上。
“笙笙,你今天真是绝了,你这状态,碾压海城歌舞团那位首席绝对没问题。”
海城歌舞团的首席,那不就是富静湘?
富静湘也来了吗?
宗玉笙这个念头刚闪过,就听到红毯上传来阵阵欢呼声。
是富静湘。
富静湘今天一袭香槟粉的长裙,曲线曼妙,气质高雅,她正款款走向拍照区。
摄像大哥们正起哄喊着她老板娘,富静湘害羞地摆手,那娇羞的神色仿佛在说:“你们别闹。”
老板娘……
果然,她和邵崇年的关系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邵崇年也走了红毯,他作为主办方最大的赞助人,坐着自动轮椅,压轴出场。
宗玉笙在后台的大屏幕上看着他,他今天穿着黑色压纹的订制西装,凛着脸,满身的邪魅病娇气质,哪怕坐在轮椅上,气场也依然一米八。
主持人将邵崇年拦下,问他斥巨资举办这次慈善义演的原因。
邵崇年毫不避讳地说:“可能是因为自己站不起来了,所以更能懂残疾人士的痛苦,所以想要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他们。”
宗玉笙听到邵崇年说他站不起来了时,心隐隐揪成了一团。
明明是天之骄子,却从巅峰坠入了谷底,天知道他是经历了怎么样的心里挣扎才说服自己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之中。
宗玉笙觉得压抑,起身走到过道里去透气。
“这个残废,都坐轮椅了还出来丢人现眼。”走廊里,一道粗狂的男声道。
宗玉笙一愣,立刻借着柱子的掩护探出头去看。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她也认识,是邵崇年的堂兄邵济川,就是当初她去济川集团实习时,让她在客户面前跳脱衣舞的那位。
“可不,要是换了我,我肯定天天在家里躲着,他这样,不就是等于大张旗鼓地告诉别人他残了么。”另一个人说。
“我们邵家的脸,都被他丢完了。”邵济川继续道,“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他都这样了,也不知道那玩意儿还能不能传宗接代,老爷子竟然还敢把家业交给他。”
“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你再劝劝,实在劝不住的话……”
那人话还没说完,邵济川一扭头,忽然看到了宗玉笙的裙摆。
“谁在那里!”
邵济川大喝一声,立刻示意他朋友先闭嘴,快步朝宗玉笙的方向走过来。
宗玉笙也不躲,直接迈步走了出去。
“是你?”邵济川打量了宗玉笙几眼,把她认出来,“你不就是我们公司之前那个实习生么?”
“是我,邵经理还记得我这个小小实习生,真是好记性。”宗玉笙说。
小小实习生?
邵济川冷哼了一声,因为这个女人,邵崇年当初可是差点扒了他一层皮。
“你在那里偷听个什么劲儿!”邵济川皱眉盯着宗玉笙。
“我不是偷听,这一块区域是公共区域,我只是恰好经过了这里,是你们说话太大声,我被动听到了这些污言秽语,我才是受害者。”
“你还有理了,快说,你都偷听到了什么?”
“我都听到了。”
“我警告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听到就忘掉,别到处乱说,要是让我知道你搬弄是非,小心我撕烂你的嘴。”邵济川身边的那个男人威胁道。
“看你们紧张的,原来你们也就只敢在背后说人,其实这么怕被邵总知道啊?”宗玉笙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邵济川冷哼一声:“怕他?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残废?”
“邵经理真是让我大跌眼镜,邵总好歹是你的堂弟,别人都说手足情深,怎么到你这里,就一口一个残废这么难听?依我看,邵经理你才是脑子没发育好连这点利害关系都搞不清的残废!”
“你……”
邵济川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邵总只是腿脚不方便暂时站不起来,而你,一辈子精神跪地!你的形象低矮到邵总坐在轮椅里平视都看不到你。”宗玉笙继续攻击。
“你……你……你行啊!你这个贱人,想当初邵崇年帮你解围,如今你又帮他说话,怎么,你俩有一腿,你喜欢这个残废是不是?”
“你嘴巴放干净点,不说残废这两个字你是不会说话了是不是?还有,我喜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
邵济川忽然猥琐一笑:“小妹妹,我看你年纪轻轻的,还是别往火坑里跳,邵崇年残了,你没看到他坐在轮椅里动都动不了了么?他那第三条腿,估计也是废了,你要是真的和他在一起,他可宠幸不了你,你的终身‘性’福可就毁了。不如,你跟了我吧。我看你样貌也水灵,哥哥我保证天天宠得你更水灵。”
“我呸,你少恶心我,拜托你去洗手间照照镜子吧,你这样猥琐的人,我靠近你都觉得膻。”
邵济川气死了,这死丫头怎么骂人的字都不带重样呢。
“不就是一个跳舞妹,口气倒是不小,你有本事告诉我你的名字,信不信我让你们团长明天就把你送到老子的床上来?”邵济川的朋友说。
“我叫宗玉笙。”宗玉笙看着眼前的这两个男人,一字一句地说:“记好了,宗盛珒的宗。”
如今的宗家,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的宗盛珒,也已是海城数一数二的人物。
她倒是要看看,谁敢动她一根头发。
“宗盛珒?”
果然,邵济川和那男人的脸色都变了。
“你和宗盛珒是什么关系?”
“怎么?怕了?知道怕了就闭好你们的臭嘴,别在人后放屁!”
“你……你简直反了!”
邵济川气得扬手想扇宗玉笙,可他的手刚抬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冷冷一声轻喝:“住手!”
三人一起转头,看到邵崇年的轮椅从走廊里拐出来。
他眸光凛然,像出窍的利刃扫过邵济川和那个男人。
“谁敢在今天的活动上闹事,后果自负。”邵崇年道。
“崇年,你说什么呢,今天的慈善义演这么重要,我们怎么敢闹事呢?我们都希望今天的活动能圆满结束,为残疾人士筹得的善款是越多越好。”邵济川身边的男人见到邵崇年本人,立刻变了一副嘴脸。
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说邵崇年现在只是坐在轮椅上,他此时就算是躺在床上动不了,只要他还有意识,教训一下多嘴多舌的人,对他来说,也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滚。”邵崇年说。
邵济川明显对这个“滚”字很不满,他还想说什么为自己争一争颜面,却被他身边的男人快速拉走。
走廊里忽然就只剩下了宗玉笙和邵崇年。
宗玉笙有点局促。
她不知道,刚才邵济川左一个残废右一个残废的,邵崇年听到了没有。
如果听到了的话,那得多伤他自尊啊。
虽然当年他们分手的时候,邵崇年也说了伤她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宗玉笙并没有多恨他,相反,她依然很心疼他,不愿让他受伤。
“那个……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宗玉笙问。
“听到了。”邵崇年淡淡的。
他没想到,一年前他执意分手后,宗玉笙还会为他说话。
“这两个人胡说八道,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邵崇年不语。
他当然不会将邵济川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有一点他很介意,谁说他已经没有那方面的能力了?
气氛有点冷。
宗玉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她生怕自己再说错什么,戳到他的痛处,火上浇油。
此时此刻,逃离这里,才是上策。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去换衣服准备候场了,再见。”
宗玉笙说着,脚底抹油准备跑路。
她刚一转身,就听到邵崇年在背后喊她的名字。
“宗玉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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