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张东峰的要求做好了准备?周潜龙突然想起自己离开指挥部时,范德泽正在接听电话的情景。
现在看来,当时张东峰正在交待范德泽做某项工作,而这项工作,显然与这次班子成员会议有关。
周潜龙说道:“好的。范局,我马上向领导汇报。”
挂断电话后,周潜龙站起来,走到张东峰身边,小声地进行告知。
张东峰听说后却大声地说道:“德泽同志到了?小周,你去把他请进来。”
既然说的如此大声,那么张东峰的话,显然是说给与会人员听的。
周潜龙意识到张东峰一定有进一步的动作。
范德泽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来好几个人。
周潜龙看到这些人带来了电脑以及投影仪。
范德泽跟着周潜龙进入会场,其他人跟着范德泽。
张东峰看到范德泽,立即向他挥手,说道:“德泽同志,你过来。”
范德泽走到张东峰面前,张东峰主动站起来和他握手,说道:“公安局同志辛苦了。”
范德泽低声说道:“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请领导批评。”
张东峰挥了挥手:“批不批评,还是先不说。刚才小周说,你有些情况要进行汇报?”
范德泽说道:“是的,有些图片资料,需要请各位领导看看。”
张东峰见他们在安装投影仪等设备,又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们安装机器大概需要时间。大家还没有吃午饭,我们先休会。”
“李玉河同志和食堂进行联系,叫他们立即送些快餐上来,吃过中饭后我们接着开会。”
看着张东峰的一脸平静,周潜龙有一种预感,下午张东峰将力挽狂澜,但到底怎样扭转局面,实在是太考验聪明才智了,至少对他来说目前是束手无策。
离开会议室,周潜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稍作休息。
刚坐下,手机震动起来。周潜龙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戴建义。怎么会是他?湖西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现在在哪里?
周潜龙立即接起电话,听到戴建义在电话陪笑道:“周秘书,是我,戴建义。”
周潜龙平淡地回应道:“领导好,你现在在哪里?”
戴建义:“我在现场。大领导在呜?我要向他汇报情况。”
周潜龙:“好的,你稍等。”
周潜龙来到张东峰办公室,看到张东峰正在接听电话。
范德泽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估计是在向张东峰汇报情况,被这个电话打断了。
周潜龙向范德泽点了点头,转向张东峰,指了指自己手机,轻声说道:“领导,湖西县一把手戴建义的电话。”
张东峰对着话筒说道:“等你来了我们再联系。我这里有点事,先挂了。”
周潜龙将手机递给张东峰,张东峰看了看显示屏,说道:“建义同志,情况怎么样?嗯、嗯,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们搞清楚了吗?”
“一个都不认识?这么说,不是你们湖西县的人?口音能说明什么?我现在要知道的是这是一些什么人?从哪里来的?谁是他们的组织者?”
“事情已经持续一个上午了,你们到达现场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却什么都没有搞清楚,你是不是希望我亲自到现场去搞清楚?别的都不用说,那是下一步的事。现在你明确告诉我,这些人,你能不能弄走?什么时候能弄走?”
说到这里,张东峰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口气严厉地再次强调:“所有的客观理由都不要说了,那是下一步的事。你现在只告诉我一点,这些人什么时候能弄走?”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市委现在是在给你机会,能不能把握这个机会,就看你自己了。就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事。”
听着张东峰的口气,周潜龙心里一愣,暗想这件事情难道真的与戴建义有关?若真是如此,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周潜龙接过手机转身往外走,听到身后张东峰对范德泽说道:“你继续说。”
范德泽说道:“我们已经查阅了相关档案,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后面的话,因为周潜龙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听不清了。
吃过午饭继续开会。
与会的班子成员大多有中午睡午觉的习惯,现在没有时间睡了,显得有些疲惫,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虽然没有人表态周潜龙是否可以继续列席这次会议,因为太关注此事,他便继续走进了会议室,反正没人赶他,他也就装糊涂。
张东峰见所有人都到了,便宣布继续开会:“市公安局有些材料,需要提交给各位看看,下面,请德泽同志说说吧。”
范德泽要介绍情况,班子成员例行的排位便有些变化,当中的位置让给了范德泽和公安局的一个年轻小伙子。
小伙子操作着面前的电脑,投影仪的光柱,投射在墙边的大屏幕上,上面有一个鼠标箭头在游动。鼠标在一个文件夹中点了一下,上面有很多文件。
箭头点击了其中一个文件,屏幕上开始播放视频,是报社大门口那些围堵者的画面。
范德泽进行解释:“这是报社门前的情况,下面有显示的时间。”
镜头在此时定格,其中一个人的头像被拉近。
范德泽指着屏幕继续进行解释:“这个人的身份,我们已经查清了。”说着,屏幕被切割,旁边出现了另一幅图片。
这是一幅犯人服刑时的登记照,旁边是此人的姓名、籍贯、年龄等资料。
范德泽继续说道:“这个人名叫谢兴修,曾因盗窃罪被判刑三年、出狱四年。”
鼠标再点击一下,镜头继续播放,又回到现场画面。不久再一次定格,出现了另一个头像以及旁边的登记照。
范德泽进行介绍:“这个人名叫厉浩大,曾因伤人罪,被判刑五年,刑满出狱三年。”
范德泽前后介绍了几十个人,这些人中,绝大部分是刑满释放人员,极少几个人虽然不是这样的人,却是公安部门监控人员,比如是吸食白色东西的人员、提供特殊服务的人员等。
在被介绍的人员中,有五名女性,这两个人曾经由于提供特殊服务被公安部门多次处罚。
张东峰见范德泽还要继续介绍下去,便直接进行打断:“范局,这些情况,你不必一一介绍了。你直接告诉我们,已经查清身份的人有多少?”
范德泽回应道:“各位领导,由于时间太短,已经查清的人员,只有五十多人。至于这些人员结构,在刚才介绍的情况中,已经非常清楚,主要有三大类。”
“一是曾经服过刑的人员。二是有过劣迹被公安部门列入监控对象的社会闲杂人员。三是从事特殊服务的女性。”
张东峰继续问道:“公安局有结论呜?”
范德泽非常肯定地说道:“结论还没有,但我们有个一致的意见,认为这次群体性事件,极可能是由当地犯罪团伙组织。”
“我们作出这种判断,有几项理由。第一、刚才我已经向各位领导进行了汇报,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社会经历复杂,有前科甚至被司法机关处理过。显然,他们不能代表民意。如果我们认为这是一次民意表达,那是非常荒唐的。”
“第二、事件发生在早上六点多,这些人要么是半夜离开湖西县来到义东市区,要么是昨天晚上已经到了。这就表明绝对不可能是自发的,而是有组织的行动。”
“第三,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四五百人从湖西县来到义东市区,而且是统一行动,当地应该有风声传出,但事前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这让人感到非常疑惑。因此,我们初步判断,这是一起犯罪团伙在背后操纵的群体事件。”
这个结论一出,崔良材立即拍了桌子。
大家本来都在听范德泽说话,现在听到猛的一声拍桌声,所有人都惊了一下,不约而同转过身去看崔良材。
崔良材的脸色很难看:“这些人实在太嚣张了。他们想干什么?”
崔良材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后面说了一些什么,周潜龙并没有听清,因为他又弯到桌子下面接电话了。
电话是湖西县一把手戴建义打来的。
戴建义在电话中说道,湖西县相关人员到达现场后,做了大量工作。目前,所有上访人员,已经被劝离现场。
义东日报社门前已经没有上访人员,各种秩序正在恢复。
周潜龙问道:“对于这些人员,你们准备怎么办?”
戴建义进行说明:“湖西县组织了十几辆大客车,又从义东市区租了几辆车。所有人员,包括湖西县的工作人员都已经集中,现在正在上车。”
“湖西县的干部被分散在各辆车上,估计半个小时内,就可以发车返回湖西县。”周潜龙抓着手机走到张东峰身边,小声地对他介绍情况。
张东峰听了汇报,没有说话,只是向周潜龙伸出一只手。
周潜龙一时没有明白意思,又不能不应对,只好抬了一下自己的手,张东峰一把抓过了周潜龙的手机,贴在耳边,同时站起身来,嗯啊嗯啊地装着接电话,走出了会议室。
经过范德泽身边时,张东峰用另一只空出的手,轻轻拍了拍他。
范德泽会意,立即站起来,跟在张东峰后面,走出会议室。
周潜龙也跟着进入张东峰的办公室。
张东峰已经站在办公室中间,转身对周潜龙说道:“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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