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这几个人,走一趟上党县知县衙门,还有那个保正也带上。”
“是!”
“走吧,劳烦诸位跟我们走一趟知县衙门。”
“官人,我们只是小民,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朱无贵说道。
“怕什么怕!”刘振芳说道,“我们又不吃人!”
保正说道:“上官,这大过年的,就……”
“几位配合一下。”
那几个人也不敢强行推脱,保正更不敢乱来。
等天黑之前,到了上党县的知县衙门。
上党县知县何晖刚好出了衙门,准备回家,见到张巡一群人在衙门门口停下,忍不住问道:“诸位找谁?”
刘振芳说道:“阁下可是上党县知县何晖?”
“本官正是,你们……”
“我们是东京城肃省院的人。”刘振芳拿出腰牌来。
何晖瞪大眼睛看着那银质的腰牌,震惊道:“上官莅临上党,下官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不必客气,我们里面说。”
何晖脑瓜子飞快地转起来。
肃省院是什么级别的,他非常清楚。
每一个州府都有肃省司,专门管理地方官员的日常行为,据说是直接向皇帝陛下汇报,权柄极大。
这肃省院的人突然来了,何晖确实吓了一大跳。
他立刻说道:“上官舟车劳顿,现在天色已晚,不如下官先安排住宿,几位好好歇息。”
“不必,现在进衙门。”
“这……”
“有问题?”
“没问题,上官这边请。”
进了衙门后,刘振芳开门见山问道:“去年上党官道是哪个商社修的?”
“这……”
“你不知道?”
“我……下官知道。”
“现在有人告状,商社没有给工人发俸禄,你将参与这件事的人都叫过来,现在。”
“现在天已经晚了,外面还在下雪……”
张巡怒拍桌案,沉声说道:“就算现在外面下刀子,也给我把人叫过来!”
“是是是!下官这就安排人!”
不多时,何晖回来了,他说道:“已经去叫人了。”
“衙门里的备录呢?”
“也派人去取了。”
何晖额头上冒出细细的冷汗。
不多时,一份份备录,以及账目就送过来了。
“工曹参军。”
上党县工曹参军李温走出来:“下官在。”
“这个叫王充的,就是‘为民商社’的东家?”
“是的。”
“他的招商公函呢?”
“在这里。”李温递上来一份官方文书。
上面的确有详细的内容,包括为何选这个王充,最后还有李温的署名和官印。
“王充为人温良、有大义,乐善好施,品德兼优。”张巡看着这份文书,念道。
“是的,这位王充,是本县有名的大好人。”李温补充道。
“好,本官就等一等这位有名的大好人。”张巡也不急,他坐在那里看着这些官员。
这些贪官有什么手段,他张巡还是很清楚的,毕竟接手了许多案子。
“如果王充到不了,本官就唯你们是问!”
何晖和李温等人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果然,过一会儿来的并非王充本人,而是王家的管家。
管家说道:“王官人病了,他……”
“本官不管他是病了,还是死了,今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张巡看着何晖说道,“见不到,你这个知县,明天就别干了,回京师去谢罪吧!”
何晖立刻站起来说道:“上官,我现在亲自去找人!”
说完,何晖便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夜色正浓,何晖进了王家的大门。
“你们王官人呢?”
“已经休息了。”
“快叫出来!”
“王官人现在在睡觉,谁都不能打扰!”
“放屁!本官是知县!快去让他出来!”
“是!”
此时,王充正在自己房间里,和三个女人玩游戏,可能太热了,他们都不怎么穿衣服。
外面传来声音:“王官人,何知县来了,要见您。”
王充怪叫了两声,本来还打算吃一颗药的,非常不满地说道:“姓何的现在跑来作甚!”
他很不耐烦地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见到何晖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笑容:“何知县,您这么晚莅临寒舍,蓬荜生辉啊!这边请!”
“来的是京师的人,你就派了个管家过去?”
“京师的人,那也是人嘛!”
“是肃省院的人!”
王充脸色凝重起来:“肃省院的人怎么来了?”
“肯定是京师听到了什么风声!”
“连张九成那个傻子都不知道,京师的那群蠢货怎么会知道!”
“别忘了,有人去告御状了!”
王充说道:“别忘了,各个关卡都打了招呼,他们到不了京师!”
“但现在人来了,还带了几个村民和一个保正来了。”
王充脸色阴晴不定,他说道:“我过去,不就自投罗网了吗?”
“那你想怎样?朝廷钦差来了,你要知道,你一逃,就等于认罪了,到时候朝廷就会发布通缉令捉拿你!”
“我不逃!”王充笑道,“我不但不逃,我还配合钦差查案。”
何晖甩了一下袖口,说道:“还不快去收拾,与本官一同去衙门!”
“何知县您先回去,我稍后就来。”
“真的?”
“我能跑到哪里去,正如您所说,我跑了,不就认罪了?”
“行!你不要让钦差等太久。”何晖说道,“本官已经向邢州写信,很快布政司那边就会知道,只要你不认罪,会有人保你的。”
“知道了。”
何晖走后,王充进去换了一身衣服,他眼中已经露出凶光。
“去通知王老虎那些人,让他们带上百来个弟兄,把衙门里的人全杀了,一把火把衙门烧了!”
“是!”
“我看他们还有什么证据,我看京师还有谁敢来查!”王充冷笑道,“还有,给邢州写信,就说他们敢卖我,我就把他们全卖了!”
半夜,一群人突然到了上党县衙门,里面传来打斗声和惨叫声。
下半夜的时候,衙门着火了。
赵宁接到上党县衙门着火的消息,已经是正月十八日了。
“什么!人死在了上党县?”赵宁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声音中已经有按压不住的愤怒。
聂昌站在那里沉默下来,显然,他也愤怒到极点。
“来人!来人!”文德殿内传来皇帝愤怒的声音,“给朕派禁卫旅去上党!把上党县给朕围起来!一个人也不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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