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元力是谁?
猛元力乃除蚩苗之外,唯一以自身能力创放蛊五术之人,更是将蛊毒和蛊术融为一体,就连死,也是因为遭天谴雷击而死。
芸芸众生,浩然三界,能被天道所忌惮,降下天谴雷击的,又有几人?
即使她不被玄门道家所容,可这样的开宗立派人物,又岂是凡夫俗子。
可如今……
这样的人物转世,就在他们的面前。
姜芜和蓟宰的视线都落在陶舒烟的身上。
他们一开始猜测,这陶老太太可能是从什么地方找到了重新炼制蛊毒的办法,炼成了蛊毒。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
居然是猛元力的转世。
姜芜沉默以对。
蓟宰却已经呈现出防备的姿势。
陶舒烟也在蓟宰做出防备姿势的时候,眼睛也猛地瞪圆,小脸蛋鼓着。
陶老太太抓着她的手,眼睛只是看着姜芜,“玄门盟主,不敢吗?”
姜芜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您是为她,舍了这朱雀乘风命格,甚至不惜背上孽债吗?”
“我听闻新任盟主并无老一派的作风,无论妖邪魑魅,都能聚合在身边,就连笔仙,也都因盟主缘故而政府承认。既是如此,为什么不敢收下她?”
姜芜还是沉默地看着陶老太太。
陶老太太还要继续开口,却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陶舒烟急得不行,“她不要我,就不要我。我还不愿意跟她走!有的是人,要我。”
陶老太太抓着她的手,“除了她,别人都不行。”
她再次看向姜芜,“盟主,您愿意收下她吗?”
蓟宰在旁边提醒姜芜,“这可是猛元力,不是寻常邪祟,不可轻易收下。”
“蛊毒之祸遗害至今,再留下她,还不知会生出什么祸端。”
“猛元力已死,她只是一个无辜转世。”陶老太太厉声道。
蓟宰冷笑一声,“无辜转世?那蛊毒为何重现人间,当时若不是盟主术法高强,蛊毒早已侵害盟主和现场无辜之人。”
“我才没有害她,我只是吓唬吓唬她!我也不会害旁边的人!”陶舒烟大声道,因为是小孩子的声音,带着一些稚嫩和少女的尖锐。
“盟主!”蓟宰少有的正式朝着姜芜行礼,表情严肃,言辞郑重,“蛊毒重现人间,就已经是始料未及的灾祸,若是再留下这猛元力……”
“蛊毒乃是蛊师炼制而成,和她无关。”陶老太太拍着轮椅,气得几乎要站起来,只是因为大声呵斥,又猛地咳嗽起来。
她用手捂着嘴巴,因为咳嗽的剧烈,鲜血从指缝间溢出来。
陶舒烟急得不行,眼睛红红的,气得瞪着大大的眼睛,“走!你们走!”
她看着吐血的陶老太太,眼泪直接从眼角滚下来,“我不要他们,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她呜呜地哭了出来,看起来和普通的小女孩儿没有什么两样儿。
可蓟宰坚决的表情没有变,只是咬着牙,对姜芜道:“我们走!”
他拉着姜芜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小声道,“猛元力现世,我们应该通知玄门,无论是将其灭杀,还是将其监禁……”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
一道凛冽的灵力自背后袭来,直接将他击倒撞向院墙,又重重地砸在墙上。
这一下,比刚才陶舒烟的一下要重得多,蓟宰倒在地上,已经吐了好几口鲜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屋内。
姜芜也已经转过头,看向了坐在轮椅上的陶老太太。
那一道凛冽的灵力,就是来自命不久矣的这位老人。
这一力,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她此时已经面若金纸,呼吸喘喘,可一只手还是用力地扣着陶舒烟的胳膊,不让她出手。
陶舒烟哭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大大地喘了几口气之后,陶老太太浑浊的双眼看向姜芜,“盟主,随我来。”
“别去。”
有一个猛元力转世还不够,这油尽灯枯的老太太灵力居然也如此强劲。
姜芜两指并拢,一张符纸从她指尖飞出,直直地飞向蓟宰。
符纸一贴上蓟宰,蓟宰整个人就晕倒在地。
姜芜跟着陶老太太走进了一楼的一处房间。
她没让陶舒烟跟着进去,而是让姜芜帮她推着轮椅进去。
屋内灯光昏暗,窗帘拉得死死透不出一点儿光来,只有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排几个牌位,每个牌位前都放着一张照片,每张照片前面都点燃着香烛。
等走近了,姜芜才清楚的看到,这每个牌位上的名字,竟然都是同一个人。
舒烟!
李舒烟。
王舒烟。
宋舒烟……
无论姓的是什么,但总归只有一个名字。
舒烟!
陶老太太自己移动到了一旁,开始给每个牌位上香。
“李舒烟,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才五岁。那个时候时局动荡,我又是天生寡命,附近没有孩子和我玩儿,大人也嫌弃我。”
“然后有一天,她就出现了。”
姜芜看向照片里的女孩儿,看起来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样貌清纯,眉眼带笑。
“她陪我玩儿,帮我打跑了好多欺负我的孩子,帮我开了阴阳眼,教我术法。”
“后来,有一天她半夜到了我家,已经是魂魄的状态了。”
“她说希望我记住她,她叫李舒烟,不是猛元力。”
她继续给王舒烟上香,“遇到她的时候,我已经十七八岁了,她还是个是十岁不到的孩子,是跑出来的。”
“我收留了她,把她当做妹妹。”
“后来来了一群人,把她抢走了。那天晚上,她又是以魂魄的形态出现在我的面前,哭着说不想转世了。”
她继续上香,来到了另外一个牌位前,“我在她身上留了追魂咒,她一转世,我就去把她给带了回来。”
“我把她当女儿养,养啊,她特别可爱懂事,又爱撒娇。”
“又是那群人,她们闯进我的家里,把我们带走了,当着我的面儿杀了她,她哭着求我救救她,可是我救不了她。”
明明是极其痛苦的回忆,可此时陶老太太说起来,却格外的平静。
只是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照片上那个笑得格外明媚天真的女孩儿相片。
“我被他们关了起来,没过几年,他们带回来了一个婴儿,交给我,让我好好养着,又是舒烟,又是一个舒烟。”
“她病恹恹的,总是爱哭。我好不容易养大了她,养得健康又活泼的孩子,再一次被他们杀死了……”
“我养一个,他们杀死一个。杀死一个,再带回来一个。”
“一直重复,一直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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