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陷入沉默。
“林先生不准备告诉我?”
“不……”林周易连忙道,“我……”
他呼出一口气,才道,“昨天姜苒到了我住的地方。”
“嗯。”
“她带了酒。”
姜芜微微蹙眉,“林先生!”
林周易这才深吸一口气,自暴自弃的语气加快,“她带了酒,喝了酒之后,想要和我睡!我没同意,她想强来,被我踹了一脚。”
这话说出来,明明是很屈辱的事情,可林周易看姜芜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那一点儿屈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语气也正常了,“她在我家休息的时候,发现了唐芸的照片,找我质问,我解释了。”
“她估计没信。”
姜芜敲击手机屏幕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再次抬头看向已经恢复了冷静的林周易。
“林先生应该是谨慎小心的人,为什么会有照片在?”
“是因为唐芸经常托梦给我。”
“托梦?”
林周易点头,“她说自己孤魂飘荡在外,常常被野鬼欺负,又没有牌位墓碑,无根无依。”
“我问过一些大师,他们让我给孤魂烧纸钱。”
“我烧了很多纸钱。”
“前几天她又给我托梦,说是缺衣服首饰,还有别墅豪宅……”
“因为没有牌位,只能对着她的照片烧。”
他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巧,才烧完没多久,姜苒就上门了。
太巧合了。
曾经那股发凉的战栗感,再次爬上了背脊,让他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颤抖,“姜大师,你能救唐芸吗?只要能救她,我一辈子可以不见她。”
“我可以……可以娶姜苒,我……我可以……”他咬了咬牙,“我可以和她生儿育女,可以和她恩爱到白头。”
“是不是这样,唐芸就会没事。”
姜芜头也不抬,“如果她让你羞辱唐芸呢?”
“……”
“让你毁掉唐家呢?”
“……”
姜芜收起手机,也没让林周易回答这个问题,“我会将唐芸的魂魄带回来。”
“你这段时间……”
“请让我跟着一起去。”
姜芜:“是个阴气极重的邪祟之地。”
“请姜大师带我一起去。”
姜芜:“……”
高镇。
焦黑的墙体,破碎的窗户,显眼的封条,路过的行人脚步匆匆,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停留。
“周围的住户胆小早就已经搬走了。”
宿向阳收回视线,看了看旁边的姜芜,又看看她旁边的林周易,“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他坚持要过来。”
宿向阳撇了一下嘴,“你说的那个唐芸魂魄真的在这儿吗?”
“嗯。我的追魂符显示的位置,就是这个地方。”姜芜抬头看着烧焦的酒楼,“只是没有想到,居然是在谢彤被烧死的地方。”
宿向阳也看向烧焦的酒楼,“我也没没想到,居然这么巧。”
巧!
哼!
在玄门之中可没有巧这个字。
宿向阳将姜芜带到了他们租的旁边的房子,“我们有三个女部员,如今也是魂魄离体。”
“全都女部员?”
宿向阳点头。
“一起去酒楼探查的部员里面,到了鬼娶亲的那一天,女部员全都魂魄离体。”
“男部员没事。”
有男部员上前来,“部长,我们调查得知。鬼娶亲在当地并不罕见。”
“不罕见?”
“是!只要是年轻漂亮的女性去世后,就会出现鬼娶亲的一幕。无论是本地人或者是外地人,只要死在当地,都会如此。”
“当地人说,也请过大师,只是解决不了。”
“不过因为鬼娶亲,大多都是漂亮的女性,所以这些年也就出现过几次。”
“但是……”
男部员的表情微微变了变,“自从酒楼烧了之后,鬼娶亲的次数就多了,几乎每七天一次。”
“直到现在,也依然在持续。”
“今天晚上,就是距离上一次鬼娶亲七天。”
在旁边听着的林周易,心一沉,“鬼娶亲?那唐芸,是不是也被……”
她一个孤魂野鬼,要是碰到了鬼娶亲,逃都没有地方逃。
难怪她总是给他托梦,说没有住的地方,可能就是被当地恶鬼欺负。
姜芜和宿向阳商量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开始等着今夜的鬼娶亲了。
入夜。
夜风微凉,夜幕沉沉。
酒楼周围早就一片寂静,除了零星的几个房子还亮着灯光,其余的都是一片漆黑。
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最后的几盏灯都熄灭了。
林周易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好像沉重了不少,他看了看自己旁边站着的姜芜等人。
“就这么等吗?”
寂静的夜,让他自己的声音都带了几分诡异感。
“嗯。”
“等什么?”
宿向阳解释道,“我们和烧死在酒店的一个女鬼商量好了,等会儿她全程按照我们的指示来做。”
和……烧死在酒店的女鬼……商量好?
每一个字都听得懂,为什么组合起来,就有种莫名的诡异感!
就在夜幕越来越沉的时候,林周易只觉得眼前微微花了一下,等他定睛看过去,就看到角落里一个飘飘荡荡的黑影,从楼梯走了上来。
紧接着,墙角也出现了一个小孩子的虚影。
原本就没消散的烧焦味道,越来越重。
诡异的喧哗、吵闹,好像是在重复当时被烧死之前的热闹场景,却又带着扭曲惊悚感。
“呵呵!”
一道若有似无的笑声从背后传来,林周易下意识就要回头,被姜芜一下子按住了肩膀。
她将一只符纸亮起,直接贴在了林周易的背后。
那股凉意顿时消散。
“烧死的人,怨气重。你不应该来的。”
林周易却强撑着,“我不会拖你们后腿,我听你们安排,只要让我跟着你们。”
知道劝不动,姜芜也就不再劝了,只是道,“等会儿我们会跟着鬼新娘一起去对方的府邸。”
“那个时候,就不能带着符纸去。二而还要魂魄离体跟随。”
“我知道!我能行。”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异乎寻常的声音,好像是唢呐声。
过了一会儿,声音越来越清晰。
只听了一会儿,就让人觉得心头烦闷不已,夹杂着唢呐声,还有纷杂轻巧的脚步声。
每一步都好像踩在神经上,在刺激着人的大脑。
姜芜和宿向阳站起身,走到了窗户口。
林周易也走了过去,
窗户早就破碎,黑洞洞的窗口,犹如一张大嘴,正在吞噬着他们。
“好大的雾。”
林周易轻声说了一句。
说是大雾,却不浓,只好似薄纱一样,将视线所能看到的一切都笼罩在其中。
漆黑无光的街道上,一队朦朦胧胧的身影,仿佛踏过雾气,唢呐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在夜幕中渐渐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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