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把我们送进医院,为什么……”
一群样子恐怖的病人,全部围拢过来。
赵医生眼睛也越瞪越大。
“不要……别过来……不要……啊……”
地下车库,传出了一阵阵撕心裂肺般的喊叫。
……
另一边的医院二楼,此刻一片死寂。
走廊里光线很暗,似乎由于使用年限太长,白色的地砖都有些发黄了,上面还留着一些怎么也去不掉的脏污。
地上有重物拖行过的痕迹。
两侧墙皮脱落,一些科室的门破烂不堪,似乎很久没人用过了。
相比一楼的洁白、干净,这里显得更加破旧和真实。
贸然从一楼进入二楼,会带给人一种荒诞感,仿佛从一个现代化病院,直接走入了一个八十年代留存至今的老破医院。
甚至会让人不由怀疑。
这里是否本就是一座早就荒废的医院,而一楼的一切,全都是虚假的。
在这种忧虑之中,病人的内心会愈发压抑。
这本身也是医院的治疗手段之一,二楼的一切,都在刻意营造一种心理暗示,从病人上楼开始,所谓的特殊治疗就已经开始了!
这些废弃科室的尽头有一扇黑铁门,上面写着【特殊治疗室】几个字。
治疗室中。
一个病人和医生相对而坐。
光线很暗,他们头顶有唯一的一盏挂灯,不算太亮的灯光笼罩出一个圆形范围。
这之中,摆着八把凳子。
此时国字脸、戴一副无框眼镜,把玩着一枚银怀表的医生,正以一个放松的姿态坐在那里,微笑看向病人:“那么我们的治疗正式就开始了,7号?”
“骆医生,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7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有间科室里,有东西!”
骆医生眉头挑了一下:“有东西,什么意思?”
“就是……脏东西!”7号脸色有些发白:“有间科室的窗户破了,我分明看到里面有个女人,她在冲着我笑!”
“这很正常,7号,可能是你的病情又加重了。”骆医生顿了一下,才意味深长的开口。
“可是医生……”7号欲言又止。
他的疑惑其实远不止这一点。
今晚很早医生就把他带上来了,但一直说治疗室有人,让他先在二楼随便逛逛。
这期间,7号看到了很多细思极恐的东西。
他在一间科室门上发现了颜色很淡的血手印,在一间写着杂物间的房子外听到了里面有求救声,上厕所洗脸的时候,还总感觉自己背后站着一个人……
诸如此类的发现,让7号愈发觉得,二楼恐怕不干净,连带着也怀疑起来,一楼是不是也会有问题?
自己每天一起睡的室友会不会也有问题?
总之这正式治疗前的几个小时,就已经使得他内心煎熬到了极致,脑子愈发混乱,连带着自身病症似乎也在明显的加重。
“不要想太多,你的病最近越来越严重了,只有好好治疗,才能得到缓解。”骆医生开口,打断了7号的思维。
“来,看着这块表,仔细盯着秒针,认真计算,它过去了多长时间。”
他打开怀表盖,“叮”的一声,清鸣悦耳。
7号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
“跟着我一起数,一秒、两秒、三秒……”
“一秒、两秒、三秒……”
7号不由自主的开口,随着口中的数字越念越多,他的视线开始恍惚起来,逐渐的,眼神中只剩下了医生手里那块表。
表盘仿佛在变大。
直至最后,他的整个世界,似乎都被这块表填满了。
7号的声音则变得愈发木讷、机械,不再只是数秒数,而是医生说什么,他就本能的点头,重复、同意。
“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能有一丝隐瞒。”
“你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好,我愿意。”7号愣愣说道。
“叮”
表盘被合上,清脆的一声,7号脸色恢复了一丝灵动,只不过他还是死死盯着那块怀表。
这时骆医生笑了笑,开口问道。
“7号,你最害怕什么东西?”
“我最害怕……老人、小孩,和黑色塑料袋。”7号如实回答。
“你得了什么病?”
“情感缺失症,对人对事都很冷漠。”7号再度回答。
这两个问题是用于检验催眠是否成功。
骆医生听后,看一眼手上病历单,满意点点头,继续问道:“7号,你人生中有什么事是印象最深刻、最难以忘怀的?”
“它们可以是你某一次刺激的经历,干过最恶毒的一件事,再或者最恐惧的一段回忆。”
“好好回想当时的每一个细节,仔细说给我听,好吗?”
“好……”7号愣愣点头,认真回忆起来。
片刻后他才开口道:“有一次我去乡下送货,那时候是冬天,路上很黑,偏远地区没有路灯。”
“回去的路上我撞到一个老人,她拎着的保温盒里菜和饭洒了一地,她应该是要连夜赶去给谁送饭。”
“她被我撞飞了一米多,头破了,腿好像也断了,趴在地上又喊又叫。”
“我开着车就跑,可没走多远我在后视镜里发现,那个老人竟然坐了起来,死死盯着我离开的方向,她在记我的车牌号!”
“我不敢就这么跑了,于是倒车回去,来回碾了两遍,直到听不见叫声了才离开。”
“其实我当时很害怕、很紧张,手心里全是汗,怕得要死!”
“万一被人发现,我就完了。”
听完7号的讲述,骆医生笑了笑:“7号,这不是你的错,你的病本身就是情感缺失,丧失了同情心,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你是正确的,错的……只是病症而已。”
7号愣一下,眼中仅存的一丝愧疚消失:“谢谢你,医生,这件事说出来,我好受多了。”
“没事,待会儿还有后续治疗,会让你彻底释怀的。”骆医生意味深长的开口。
这个时候,黑暗中,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走了出来,一步步走近后,他的身形慢慢佝偻,居然化为了一个老太婆的样子。
老太婆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手里捧着一个饭盒,饭盒上还摆着一张遗照,里面是另一个老人。
“还有呢?”骆医生余光瞥了一眼这个老人,继续问道。
7号则始终注视着骆医生,以及他的怀表,似乎根本没发觉老人的出现。
“还有一次,我租住在一个老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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