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诺大的庄园内，也变的无比苍凉，所有下人和无关紧要的程家亲属，都选择跑路。
程家，这一尊曾经的庞然大物，就这么轰然倒塌。
东山区，秦家。
看着白雪传来的一条条短信，秦风神色漠然。
这一切，都是程家罪有应得的，他不会有任何心软。
三年来，他领悟最深的一个道理就是，对待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现在，他只需要等待着明天，程子良最后的选择。
如果程子良答应他的条件，他自然也会履行诺言，不为难程国坤和剩下的程家成员。
可如果程子良还想用什么小心思，他绝对会让程家在天海市彻底覆灭。
……
翌日。
晌午时分。
天海市，陵园。
秦风一身黑色礼服，站定在墓碑前，至于白雪，则是守在一边。
郭自强的墓，也是他好不程易说服了郭父和郭母，才让他们同意迁移到陵园这里。
看着墓碑上那熟悉的黑白照片，秦风弯腰蹲下，拿起酒杯，倒满后缓缓洒落在地。
“强子，今天我会给你个交代。爸妈那里，有我在，你不用担心，这杯酒，是我三年前欠你的，现在还你。”
秦风收起杯子，情绪不由得有些低落。
屹立在巅峰多年，他的内心却始终孤独。
他留在天海市的牵挂不多，而郭自强，正是其一。
一想到自己到最后都没能再见到兄弟一面，他莫名就觉得有些心酸。
“先生，他来了。”
白雪的声音陡然传来。
闻言，秦风脸色陡然沉下。
起身后，他牛头看向不远处。
只见一西装革履，竖着大油头的公子哥，迈着八方步高调走来，正是程子良。
见程子良真的独自一人前来，倒是让秦风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按照程子良这种纨绔子弟的性格，兴许还会做出什么垂死挣扎。
没想到，程子良竟然肚子赴约，这倒是不由得让他微微高看一眼。
“你很准时。”秦风语气淡然道。
程子良掸了掸衣服，答非所问，语气甚至有些许玩味，道：“怎么样，这一身衣服，够给你兄弟面子么。”
看到程子良这幅表现，秦风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错愕。
这程子良，明知道待会的结局是什么，竟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慌张。
“行头很不错，不过看程少爷的脸色，有点差。”秦风道。
“如果一个人知道他第二天就会死，你觉得他能睡的着么。”
程子良语气淡然，不过仔细听起来也不难发现，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悲凉。
他不是没想过反抗，可昨天眼睁睁看着程国坤吃了一天的闭门羹，他清楚，秦风已经断绝了他所有的后路。
既然反抗无谓，那他倒不如保全自己父亲和程家所剩的基业。
“有什么想说的么。”秦风道。
对于程子良今天的表现，秦风倒是觉得有些意外，也不由得话变的多了起来。
闻言，程子良道：“如果我说，我不想死，你会怎么回答？”
“不可能。”
秦风拒绝的干脆，纵然他现在对程子良的印象稍微有些改观。
可这并不代表他会原谅程子良犯下的过错。
似乎也预料到了秦风的反应，程子良摇头笑了笑，嘴角满是自嘲。
只见他大步上前，站在墓碑前愣神许久，而后方才开口道：“这一次我承认自己输了，跟我爸说的一样，我一开始确实看走了眼。”
听着程子良自言自语，秦风并未回话。
“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程子良突然转身看向秦风，目光满是疑惑，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吴守良和周建秦会听你的，甚至连省城的人都会为你出面。不知道这些，我死不瞑目。”
关于自己的身份，秦风向来不想对外透露。
到现在位置，除了自己身边的人和王老之外，甚至连林如霜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不过面对现在的程子良，他倒是觉得，是该给一份起码的尊重。
“因为……我是龙帅。”秦风语气淡然的回道。
秦风语气说的轻描淡写，可落在程子良耳中，却宛若平地惊雷。
“什么？！龙……龙帅？！”
程子良只觉得自己舌头都在打结。
即便是一直呆在天海市，可对于龙帅的那些传奇事迹，他也听说过不少。
可是守护着整个东南战区安定的男人，那些近乎神话般的事迹，曾几何时也被他当做偶像般敬仰。
可他完全不敢想象，那个曾经被自己当做神明般敬仰的男人，竟然就是秦风。
想到此处，他突然明白了很多事。
以前那些在他看来觉得不合常理的事情，突然也变的合乎情理。
难怪秦风这三年来一直杳无音信，也难怪吴守良和周建秦他们会对秦风言听计从。
难怪……他们程家百年基业，秦风却只用了几个小时，就将他们覆灭，甚至连宁家都无可奈何。
“龙帅……哈……哈哈哈！”
程子良自顾嘟囔，而后仰天长笑，不过笑声中满是悔恨和自嘲。
眼看程子良那副状若癫狂的模样，秦风不为所动，直勾勾的盯着前者。
许久，只见程子良的笑声戛然而止。
再次看向秦风时，他的眼神中已然多出几分异样神采。
“原来是你，这样的话，死在你手里，我倒也能接受。”
闻言，秦风眉头一挑，而后朝着白雪抬抬下巴。
白雪见状会意，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直接丢在程子良脚下，语气漠然道：“你还不配让先生动手。”
白雪的话说的足够直接，却也是事实。
只见程子良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摇头自嘲。
“说的倒也是，杀了我，确实会脏了龙帅的手。”
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程子良逐渐入神。
仔细看去，他握着匕首的手掌，隐隐有些颤抖。
冰凉匕首带来的触感，让他已经嗅到了一丝死亡的味道。
可他清楚，自己的结局，已经注定，无法逃避。
再次抬头看向秦风后，程子良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咬咬牙，道：“龙帅，我希望你记住自己的承诺。不然的话，就算你是龙帅，我做鬼也不会让你好过！”
程子良活着的时候秦风都完全不放在心上，更何况是死了之后。
纵然程子良的话中有些威胁意味，可人之将死，他倒也不会因为这个过多计较。
“我说过的话，想来算数。”
言罢便是转过身去，走到不远处。
见状，白雪也是抬脚跟了上去。
显然，到这份上，秦风也想给程子良最后一份体面。
这个程家大少爷，深入骨髓的那份骄傲，在临死前，就尽可能的保留一些吧。
看着那独自站在墓碑前的身影，秦风眼神多少有些许复杂。
“唉。”
秦风突然长叹口气。
见状，一旁的白雪突然挑眉，道：“先生，您在心软？”
似乎是没想到白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秦风愣神片刻，道：“不知道，或许是，或许不是。”
这一刻，白雪突然觉得眼前的秦风变的很是陌生。
在战场上，秦风从来都是冷血残酷。
而这，也是她向来奉行的一点，对待敌人，就应该冷血无情。
可刚才，面对程子良的时候，秦风的表现，让她觉得陌生。
沉默片刻后，白雪突然开口道：“先生，还记得我之前跟您说过的话么。”
“什么？”秦风道。
看着眼前这张无比熟悉的面孔，白雪攥了攥粉拳。
“您变了，龙帅，不该是这样。”白雪道。
似乎是从她这句话里听出什么深意，秦风扭头看向前者，道：“那你说，龙帅，该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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