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文合上卷宗,看向左芸茜问道:“你爸那边……有没有给你什么交代?”
“我爸?没有呀,我爸只说这个案子他不方便发表意见,督查室现在也不属于他管,让我听您的。”左芸茜回道。
叶楚文将卷宗放到桌上,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会儿,“这样,你叫上张平,先和检察院的同志去医院看望看望伤者,顺便慰问安抚一下伤者家属的情绪,调查的事儿,回头我再做安排。”
左芸茜离开后,叶楚文陷入沉思。
他隐约有种预感,韩邵光将这份卷宗直接送来督查室的背后,似乎透着些许不寻常的深意。
由于沅县全面推行煤矿私有化改革,胡连生胡市长随同刘书记刚率团赴京参加完全国人大会议回来,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沅县,现在正在下面视察工作,按理说,检察院将案子上报市委办公室,无论是否真牵涉到胡市长,哪怕需要避嫌,最妥善的做法,也都应该先与胡市长通通气,现在却在没有征得胡市长意见的情况下,直接交给督查室调查处理……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叶楚文拿起话筒,就听见万勇维的声音传来,两人先是客套寒暄,万勇维关心了几句他最近的工作和生活状况,又邀请他周末带着沈幼楚去家里吃饭,叶楚文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万勇维是醉翁之意不再酒,嘴上一边答应着,一边等待下文。
果不其然,东拉西扯了一会儿,万勇维话锋一转道:“楚文,今天有个牵涉到胡市长的案子,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嗯,知道了,韩秘书长刚刚才派人将卷宗送过来。”叶楚文道。
“好,楚文,咱们是自己人,那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应该清楚,胡连生以前一直和瞿书记不对付,瞿书记被调去省发改委后,对于我们这些瞿书记一派的干部也是各种打压,正好现在发生这种事情,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查一查这个案子,最好能查出点确凿的证据出来,你懂我意思吗?”万勇维沉声说道。
叶楚文不动声色,斟酌道:“我明白,无论是不是真的牵涉到胡市长,督查室这边都会认真调查,这一点请万部长放心。”
“好,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为了这个案子,上午刘书记已经找我和黄副书记,还有邵光同志开过碰头会,如果在调查的过程遇到什么困难或者阻力,可以随时跟我说。”万勇维道。
这话等于是在暗示叶楚文,不止是他想要借着这个案子对付胡市长,就连市委书记刘琦,也想借题发挥。
挂了电话,叶楚文意识到,未来一段时间内,市委市政府只怕是要不太平了。
政治斗争永远都是官场上的主旋律,胡连生作风强势,雷厉风行,在鹤翔市又根基深厚,当初瞿书记在的时候,尚不能完全压制住他,更何况是之后从省委空降,接替瞿书记的刘书记了。
很快,除了万勇维,市委秘书长韩邵光,黄副书记的秘书江明,也分别给他打了个电话,甚至市委书记刘琦的秘书,也打了一个。
“叶主任,这案子现在对咱们鹤翔市的营商环境产生了极其不好的影响,刘书记的意思是,不管牵涉到谁,都一定要一查到底,给伤者,以及伤者家属一个交代!”刘书记的秘书在电话里郑重其事的嘱咐道。
“请刘书记放心,督查室会配合好检察院那边的工作,恪尽职守,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叶楚文给出一个中规中矩的回复。
通过这几个电话,也能看出,黄副书记、万部长、韩秘书长,是坚定站在刘书记一边的,不过11位市委常委,算上刘书记本人,虽然已经占了四个,但绝大多数并没有表态,包括市纪委,也没有介入这个案子,似乎还在持观望状态,说明了胡连生在市委市政府的威望。
叶楚文没有立刻采取行动,他相信,这么大的事情,胡连生即便在下面出差视察,也不可能没有收到风声,但奇怪的是,一直等到下午,也没有等到胡连生那边的指示,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第二天一早,胡连生以及陪同他一起下县视察的几位市委领导便赶回了市里,上午,市委常委会上,据说刘书记向胡连生连翻发难,胡连生却一反常态,没有像以前那样针锋相对,整场会议都保持了沉默,这让许多人越发相信,他和那个叫韩蓉的女人存在不正当关系。
左芸茜今天没有来上班,是左长武亲自帮她请的假,说是他岳母生病了,女儿陪着爱人一起回老家照顾外婆去了。
正好这节骨眼生病,这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叶楚文也没有点破,只好亲自带着张平等人去了趟公安局,韩蓉已经被刑事拘留,见到她的时候,这女人再没有了那天的妩媚动人,憔悴了不少。
面对审讯,虽然一边咬死不承认,是她叫人打伤的蒋安,一边却又极力撇清自己和胡市长之间的关系,这多少有些反常。
毕竟按道理说,如果她真和胡市长有什么苟且,这个时候胡市长显然已经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韩蓉,我希望你能老实交代,负隅顽抗是没有用的,那些打伤蒋安的地痞流氓我们已经全部捉拿归案,他们已经供述,就是受你的指使,受害者的背景我们也调查过,蒋安一家此前在鹤翔市并没有和任何人结仇,不是你干的,还能有谁?”
负责审讯的公安干警重重的敲了敲桌子道:“我再次提醒你,不要抱有任何幻想,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主动把事情交代清楚,争取宽大处理!”
韩蓉对于叶楚文的出现,多少有些惊讶,“我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你们要我交代什么?我做了,我会认,但不是我做的,我凭什么要认罪?”
“那芙蓉酒楼呢?当初是不是你通过不正当手段,强行侵占下来的?”
韩蓉一愣,随即却是神色黯然的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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