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省台民生新闻频道的记者,这是我的工作证,发生这么严重的矿难事故,我们有权利进白田乡调查采访,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去?”那女生戴一副银框眼镜,穿着加绒冲锋衣,一张脸蛋虽然裹在衣帽里,却在寒风下被冻得红彤彤的,很是俏丽。
她将工作证递到对方面前,为首穿军大衣的青壮男子看也不看就挥手挡开,“原来是记者啊?我说呢,记者就更不能让你们过桥了。”
“你看清楚,我们可是省广播电视台的!”与女生一起的男同事怒道。
“我管你什么台。”那军大衣男子嗤笑道:“你就是中央台的,也不准过这条桥。”
“你……”
女生担心发生冲突,制止了还要继续理论的男同事,深吸一口气道:“你确定不让我们过去吗?你最好和你们乡领导汇报一下,不然回头我要是找到你们县领导那儿去,对你们也没好处,我们只是正常采访,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全程派人跟着。”
“哪儿那么多批话?说了不让过就是不让过,有能耐你去找县领导啊,老子怕你啊!”见对方一个女的居然还敢威胁自己,军大衣男子就是一推,将女生推了个踉跄。
身边三个男同事将她扶住,这哪还忍得了?不顾那女生和另一个女生的阻止,冲上去就回敬了那军大衣男子一下,直接将他推倒在地。
霎时间,场面就炸锅了,小地方本来就有护窝子的传统,更别说这些村民本来就是专门守在这儿,阻挡进乡采访的记者的,见对方竟还敢动手,立马就围了上来,混乱中,也不知是谁,一棍子抡在了其中一名男记者的头上,那男记者一点声息也没有,直挺挺的栽倒下去,四肢都僵直了,显然下手不轻。
“啊!”
“关骏!”
两个女生发出一声尖叫,随即,看到另外两个男同事也被打得在地上来回翻滚,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别打了!不要再打了!你们想闹出人命吗?!”那戴眼镜女生反应过来,冲上去就想要拉开这些村民,却被人一甩,跌倒在泥地上。
“住手!”
“小张,马上给乡政府、乡派出所,还有乡卫生所打电话!”
正当她们不知所措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呵斥,眼镜女生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边将一部手机递给旁边的年轻人,一边大步流星的跑向这边。
张疏轩也没想到会打起来,看到叶书记就这么冲过去,哪顾得上什么打电话,心说白田乡可是出了名的民风彪悍,万一哪个二愣子给叶书记也来一下,那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赶紧追了上去。
果不其然,叶楚文刚用力拽开两人,还没来得及明示身份,那两人估计还以为他和这几个记者是一起的,都已经打上头了,反手就是一棍子抡向叶楚文。
“叶书记!”
说时迟那时快,张疏轩立刻一个飞扑,抱住了叶楚文的腰,两人顺势往地上一滚,几乎是贴着后脑勺躲开的这一棍。
“都给我住手!”
“他是县委书记叶楚文!”
张疏轩又惊又怒,情况危急,直接报出了叶书记的名讳。
听到这话,那村民再次抡起的木棍瞬间停在了半空,与此同时,其余人也停了下来,一时间面面相觑。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叶书记都敢打,也太无法无天了吧?!”张疏轩将叶楚文搀扶起来,一阵后怕,要不是自己反应快,那一棍子真抡在叶书记头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真是县委新来的那个叶书记?”为首的军大衣男子推开众人走了出来,多少有些半信半疑的打量着叶楚文,他知道新来的县委书记年纪不大,但没想到会这么年轻,尽管穿着一身干部服,也透着几分领导威严,可看上去文质彬彬,似乎比自己年龄还小的样子。
张疏轩一看到这家伙流里流气的模样就有些恼火,他都已经说了是叶书记,就算你怀疑,态度上也该放规矩一点吧?也不知道谁给的勇气,这是真把自己当成土皇帝了?
“认识字吗?”
张疏轩亮出自己的工作证件,冷声说道:“我是县委秘书处的,叶书记的秘书,相信了吗?”
“哟,真是叶书记啊?”军大衣男子一惊,忙换上笑脸,“叶书记,您好您好,嘿嘿,那个……我叫石勇军,我大伯就是白田乡的乡党委书记石大龙,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么,差点把您给打了,实在是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都怪这几个什么狗卵子记者……”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
这石勇军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满脸横肉,二不跨五的样子,一看就不像啥正经人。
叶楚文拍着身上的尘土,只是淡淡一瞥,就朝张疏轩皱眉道:“电话打了没有?”
张疏轩这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连忙用手机拨通乡政府的电话,然后又给乡派出所和乡卫生所打了一个。
石勇军见这位叶书记压根都不拿正眼瞧自己,就有些尴尬的把手收了回去。
叶楚文过去查看被打的三名省台外勤记者,其中两人因为护着头,只是双臂和身上挨了几棍子,问题倒是不大,那个叫关骏就有点严重了,还处于昏迷状态,被拖到车旁靠躺在地上,张文曼一边掐着他的人中,一边不停喊着他的名字,另一个女生也急的都快哭了。
叶楚文又向张疏轩吩咐,先叫这些村民把道让开,让后面的车子过桥,一会儿别影响卫生所的救援车辆通行,但参与堵桥、打人的,一个也不准走,全部留在原地等候处置。
“文曼,不会有事的,别担心,卫生所的人马上就来了。”叶楚文摸了摸关骏的颈部脉搏,心跳、呼吸都没什么问题,应该就是轻微脑震荡,身体自我保护的一种应激反应。
张文曼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叶楚文叹了口气说道:“你也是的,来沅县怎么也不事先跟我联系?自个儿就带着人往白田乡跑。”
县级以上地方主政领导干部的人事任命、工作调动,一般都会在省内党报上有报导,张文曼不可能没有听说自己已经被调回沅县的消息,如果事先联系自己,由自己出面安排,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不想麻烦你。”张文曼小声说道。
那个和她一起的女生表情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叶楚文,又看了看张文曼,就忍不住说道:“文曼姐就是倔,叶书记,您不知道,我们之前派过一组外勤下来,也是被挡着不让进乡采访,吴主任知道文曼姐认识您,这才让文曼姐亲自带队,就是想要让文曼姐找您帮……”
“秀秀!”
话没说完,却被张文曼瞪了一眼。
叶楚文多少猜到点张文曼的心思,估计她还在为当初迫于形势之下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抹不开脸面,苦笑道:“朋友之间本来就是用来麻烦的,你这么说,岂不是没有拿我当朋友?”
张文曼没有回应,叶楚文摇了摇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左右,警笛声响起,只见桥对岸出现了七八辆车子,最前面的两辆是乡政府的车。
停稳之后,石勇军一看到自己大伯,连忙跑了过去,说了几句什么,就见石勇军指着他的鼻子训斥,然后领着几个乡干部朝叶楚文快步走来,石勇军跟在后面,却是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多半也是平时仗着大伯是乡党委书记,嚣张跋扈惯了,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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