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司家的汽车送顾轻舟回去,司行霈没有机会单独和她说话。
但是翌日上午,司行霈让别馆做事的朱嫂给顾轻舟打电话,自称是司公馆的。
电话到了顾轻舟手里,换成了司行霈接听。
“到门口来,我去接你。”司行霈命令道。
每每见司行霈,都是一番惊心动魄。
他的触摸,他的亲吻,都让顾轻舟不寒而栗。
她实在怕他。
顾轻舟拒绝:“我不太舒服,改日再去看老太太。”
“听话。”司行霈在那头笑,“你敢不出来,是不是打算诱我深夜翻墙进你的香闺?”
顾轻舟一个激灵。
司行霈真做得出来。
这个家里,到处都是眼睛。若是被人看到司行霈半夜爬她的闺房,顾轻舟在整个岳城的名声都要臭了。
她还没有成功,她还没有夺到家业,不能任由司行霈现在就毁了她。
半个小时之后,一辆崭新的奥斯丁停在顾公馆门口。
他自己开车,没有带副官和司机。
顾轻舟打算坐到后座,司行霈喊她:“过来。”
她不敢在顾公馆门口逗留,不想被家里人看出端倪,就快速上了他的副驾驶座。
司行霈一边开车,一边轻轻握了下她的手:“穿这么少跑出来,不冷吗?”
“别虚情假意。”顾轻舟抽回手,“你若真替我着想,就不会逼我出来。”
司行霈低笑,笑容温醇却透出霸道。
“我的轻舟喜欢躲,比猫儿还矜贵,不逼迫你,你都不会往我怀里逃。”司行霈道。
顾轻舟望着车窗外,不说话。
她自己不知道,司行霈却可以看出,她微微抿唇的模样,是有点委屈的。
前不久才遇到的刺杀,司行霈又敢一个人外出,不带任何的副官,顾轻舟觉得他太过于自负。
也许是自信,没人能伤他。
沉默了片刻,司行霈的汽车穿城过巷,越走越偏。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顾轻舟问。眼瞧着就要出城了,四周的柏油路也变成了石子路,两旁种满了垂柳。
早春的柳芽新嫩,迎风舒展着枝条,摇曳款摆,婀娜韵致。
“带你去出口气,教训教训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司行霈道。
顾轻舟的后背一下子就僵硬了。
他是不是抓到了刺客?
又要刑讯?
想起他上次的刑讯,仍像噩梦一样萦绕着顾轻舟。
“出什么气?”顾轻舟声音里带着几分轻颤,“我不去,我要回城!”
说罢,顾轻舟就要解开安全带,仓皇中连跳车都准备好了。
司行霈猛然一踩刹车,顾轻舟差点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他俯身,解开了她弄了半天的安全带,身上带着雪茄的清冽,在她脸侧萦绕。
他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
“胆子这么小?”司行霈轻轻吻了下她的鼻尖,用薄茧的手指摩挲着她苍白的小脸。
顾轻舟胆子从来不小。
她所谓的大胆,无非是不惧怕任何阴谋;哪怕是漆黑的天,也敢在田埂上行走。那时候,顾轻舟以为自己很勇敢,超乎所有人。
直到司行霈活剥了一个人给她看。
从那天起,十六岁的顾轻舟第一次知晓了什么是恐怖!
她对胆大、胆小有了崭新的认知。
“轻舟,你们村里见过大兵吗?”司行霈收起了他的温柔,面容肃然看着她,认真问道。
顾轻舟一怔,摇摇头:“没有。”
“是啊,没有。”司行霈低喃,“相对于北方的军阀混战,南方的局势很稳定。平常百姓只听说过北方又打仗了,难民又南下了,却又有几个人清楚,什么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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