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寒意迫不及待钻入她的四肢百骸。
自从乳娘和师父惨死,顾轻舟也预感,自己的生活可能是个精心的骗局。可当这件事一点点变成现实,她还是接受不了。
“我到岳城来,我师父让我拿个信物给姑姑,那个信物是真的!”顾轻舟声音嗡嗡的,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霍钺听。
她所有的情绪,都在一步步慢慢收敛,人也平复下来。
霍钺看着她呆呆的。
她心绪急转时,面上就毫无表情。
霍钺没有打断她,任由她陷入沉思。
顾轻舟拿了东西,稀里糊涂出了咖啡馆的门。
“太太,坐车吗?”有人在耳边道。
顾轻舟就上了黄包车。
霍钺跟着出来,看到了顾轻舟上了车,而车行的黄包车挺可靠的,霍钺就没有跟上去。
他知道顾轻舟现在很受煎熬。
“轻舟,你到底是什么人?”霍钺不免沉思。
这张照片,并非霍钺找到的,而是司行霈千里迢迢来了电报,让霍钺去抓某个人,处死那个人,把那个人身上的东西全部藏起来。
“千万不能让轻舟看到,更不能让那些人找到轻舟。”这是司行霈的原话。
霍钺很想知道司行霈和顾轻舟的秘密。
司行霈让他藏,他偏不!
只有和司行霈走相反的道路,霍钺才有可能追上顾轻舟的脚步,因为顾轻舟和司行霈在渐行渐远。
霍钺审问了那人。
显然,司行霈把顾轻舟藏得很好,对方也不是大人物,只是来打探消息的,并非刻意找上顾轻舟。
霍钺有心试探,现在隐约是得到了一点眉目了。
“司行霈,原来你藏着这样的秘密吗?”霍钺望着远处的黄包车,沉思良久。
他想,他找到了突破口。
顾轻舟则完全是失神的。
不知不觉闻到了药香,她猛然惊醒,自己已经站到了何氏百草堂的门口。
“少夫人,您来了。”伙计很热情招呼她。
顾轻舟怎么跟霍钺告辞的,怎么坐车过来的,她竟然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走了。
她的手里,还紧紧握住那张照片。照片的一角,几乎被她捏湿了。
这照片原本就模糊,再一弄皱弄湿,就快要看不清楚了。
顾轻舟手上松了几分。
“……掌柜的去安国药市进药材了,最近是石先生坐镇。”小伙计又道。
顾轻舟只顾往里走。
她没有回答小伙计的话。
走到了后院门口,顾轻舟强迫自己停下来,整了整心绪,把所有的情绪按捺住。
见到了慕三娘,她先笑了。
“姑姑。”顾轻舟上前,“您瞧我拿到了什么?”
顾轻舟进来的时候,慕三娘在缝补冬衣。
冬天过去了,这些冬衣她浆洗了出来,准备将破旧的缝补一番,收回箱笼里。
闻言,慕三娘也好奇:“什么?”
凑上去,她看到照片。
慕三娘看清楚了,情绪微动,眼泪涌上来,笑道:“这是二哥。他这个行医箱啊,是他自己做的,笑死了,还有典故呢……”
慕三娘说,慕宗河的行医箱,是他自己制作的,说将来要传承百年,还说慕宗河很喜欢做木工。
慕宗河平时不是制药,就是锯木头。
顾轻舟听到慕三娘毫不迟疑的话,她身子不由自主晃了下。
照片上的人,千真万确是慕宗河。
所以,师父是假冒的,他是个跟慕宗河一样医术高超的大夫。
顾轻舟的师父,是个中等身量的男人,很有特色的是,师父有一双特别大的眼睛。人家说大眼无神,顾轻舟的师父看上去的确是无精打采,慵懒中添了几分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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