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年,你母亲去世了,所以你被卖到了北方的戏班。我也是和你一样的,后来我们逃离了,在你哥哥的帮助之下,去了新加坡做生意。去年才去的,这是第二次回来进货。”
“我有哥哥?”霍拢静问。
江临点点头。
“我有孩子吗?”
江临摇摇头。
霍拢静问了很多。她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并未惊慌失措,因为她丈夫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知道对方没有撒谎,因为她从内心深处,亦感觉到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安全感。
他是她最信任的人。
一定是很相爱的夫妻,长久的相处,才有这种默契。
既然丈夫在身边,霍拢静对自己不记得的事,也就不深究了。
她很多事是知道的,却又很模糊。她只是暂时的糊涂,总能想起来的。
“你的脸上,还有你的手上,全是伤。”霍拢静心疼道。
江临把手上的伤给她看:“这是为了救你而活生生被人刮去了肉,后来就变成了这样。”
霍拢静大惊失色,同时头疼欲裂:“怎么回事?”
江临握住了她的手:“以后再想,都过去了。”
他犹豫着,试探着,想要轻轻吻下她的唇。
然而,他似乎怕碰上了她。
霍拢静见自己丈夫这般小心翼翼的,于心不忍,捧住了他的脸,亲吻了他。
他则用力搂紧了她:“阿静!”
“阿静,我们回家吧,就只有我们俩。”他道,声音低沉了下去。
“好。”霍拢静道。
翌日清晨,有一艘渔船出海,霍拢静跟着她丈夫,离开了渔村。
他们上了渔船,后来又去了另一处的码头,换了邮轮。
一路往新加坡去,霍拢静的脑袋伤口很长时间没有痊愈。
因为脑子受伤了,她像个婴儿似的,能知道的事很少,记住的更少。
只要江临在她身边,她就什么也不怕了,她成天养病,很少思考。
至于剩下的,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她想等自己好了之后,再慢慢想起来。
“我哥哥,他是什么样子的人?”霍拢静偶然也问。
江临道:“他是个很好的生意人。等我们下次安顿好了,再去见他。”
“好。”霍拢静乖巧,把头依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很高大。
霍拢静对他非常的肯定,因为她内心深处,的确有他的痕迹。
每次想到他,她心中能沁出甜蜜来。她知道感情是不会欺骗她的,她的丈夫就是眼前的人。
他很强壮,也不苟言笑,可是对她极其温柔。
“我要回家了。”霍拢静想,“我心里总想着回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终于可以回家了。”
司慕的棺木,放入深邃潮湿的墓穴里时,司夫人失声痛哭。
她用力趴在棺木上,想要她的儿子再次睁开眼。
所有人都动容。
司督军见惯了生死,此刻亦是神色惨白,眼泪顺着他苍老的面颊,毫无顾忌的滑落。
众人更是心下戚戚然。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大概是人世间最凄惨的事了吧?
“拉开夫人。”司督军任由老泪纵横,嘶哑着声音对副官道。
副官道是。
“夫人,别错过了时辰,让少帅下辈子无法投胎到好人家。”副官道。
这句话,让司夫人松了手。
司慕这边阖上了坟窝,司芳菲的棺木才放下去。
一子一女,都不过二十来岁的花容岁月,全部都要埋葬于此,从此便是一堆白骨,世间再无他们的痕迹了。
“芳菲,下辈子别再做阿爸的女儿了。”司督军面对这边的坟墓时,更加悲切。
众人都跟着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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