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警告 讨药(大章)
此时的房中一片昏暗,微弱的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到光秃秃的墙壁,以及简陋的床上的一个人形。
床上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动静,猛地坐起身,看到祝朝云就这么站在屋中,惊恐的后退一步。
小唯这时上前点亮了油灯,祝朝云明艳的脸也慢慢地变得清晰。
床上的人这才站起身来,慌乱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但是,她此时衣衫破旧,头发凌乱,整个人形容枯槁,消瘦了不少,即使是再整理,跟面前的祝朝云比起来都如同那地上的泥土一样的脏污难看。“你来干什么?”
楚瑾月开口,满脸的愤恨。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虽然说我现在是落魄了些,但是,国公府的长孙是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脚下。”
楚瑾月自从那日丧礼之后就被关在了这里,多日的幽闭已经让她的精神有些崩溃,见到祝朝云让她恨意递增。
但祝朝云却只是微微一笑,赞同的点了点头。
“对,那个孩子对国公府来说确实是个宝,但是,却不是你的保命符。
你猜,我现在要是杀了你,谁会在意?
你觉得国公府会有人为了你让我陪葬吗?”
祝朝云笑着微微上前了一步,缓声替她回答。“没有人会在意!”
“不仅如此,你那孩子还会成为我的孩子,他会帮助我在国公府站稳脚跟,一辈子不愁吃穿。”
“或者说……”祝朝云说着笑了,“我还可以杀了那个孩子,那么你同样成为一颗废棋,会毫不犹豫的被丢弃。”
“你……”
楚瑾月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看着祝朝云美.艳的脸却仿佛看到了魔鬼一般。
“你想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想着你进府这么长时间了,不过来看看你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毕竟那日.你可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楚瑾月害怕的后退,不停的摇着头。
“不……那日……那日不是我非要来的,是王馨瑶,对,是她找到我的非要我那时候过来的……
是她要你出丑的,和我没有关系的。”
她满目惊恐,而祝朝云却神色不变。
“谁让你来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祝朝云轻声道:“重要的是你来了,带来了世子的骨肉,那么你日后若想活命,就必须要保住那孩子的命,而现在那孩子的命同样在你手里。”
楚瑾月听到这话顿了下,心中大喜。
原来如此!
她知道了,祝朝云来此,就是为了她的孩子,她想要那个孩子!
毕竟她现在可是一个寡妇,要想在国公府站稳脚跟就必须有孩子傍身,这孩子对祝朝云来说是一个依仗。
楚瑾月笑了起来。“温锦书,我早就听说你秀外慧中,容貌绝佳,被称为上京第一美人,可在我看来你就是一块木头,一块没有脑子的,只知道独守空房等着夫君归来的傻女人。
我带着孩子来的那日,你很难受吧!
得知自己心爱的丈夫还有其他的女人,你很崩溃吧!
我可以告诉你,整个国公府除了你,都知道我的存在!
什么上京第一美人,你,明明就是上京第一笑话!”
她笑的癫狂,语气也更加的得意。
“你还妄图用孩子来威胁我?
我告诉你,我不在乎那孩子死活,但是,你在乎!
没有那孩子,你别想在国公府安稳的活下去!”楚瑾月说着上前两步,看着祝朝云的眼睛满是得意。
“所以,温锦书,你来求我啊,求我我就帮你!”
楚瑾月说着再次向前。
但是,她仅仅踏出一步。
“啪——”一根银针直直的刺入她的身体。
“啊——”
她尖叫一声立刻跪在了地上。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祝朝云收起袖中的暗器,懒懒的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下,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
求你?
你在做梦!
你的孩子的命你或许不在意,但是你的命却是被我握在手里的。
你若是离开你的床半步,那么你的命就可以交代在这里,你如果不信,大可以再试试。”
在楚瑾月的前方是祝朝云事先让小唯装上的机关,只要她上前一步就会触动机关,到时候会有暗器飞出。
第一针只是一根小小的细针,而第二根第三根则是可以致命的弩箭。
而这个机关只对楚瑾月有用,若是从外往里走,则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祝朝云说完,楚瑾月的脸更白了。
她缓缓地站起身,咬着牙再次踏出一步。
“嗖——”
一根细针再次射出,直接设在楚瑾月的小腹上。
她捂着肚子痛的厉害,惊恐的看着祝朝云。而祝朝云就这么笔直的站着,静静的看着她因为痛苦而蜷缩着,眼神平静如波,就如同在看一个蝼蚁一般。
射入楚瑾月身上的针都是祝朝云特制的,射入她体内后,只需两个时辰便会消失殆尽,到时候就算是请大夫来查也查不出丝毫。
楚瑾月忍着疼痛爬了起来,跪在地上不停的给祝朝云磕头。
“夫人,夫人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以后绝对会听你的话的。”
祝朝云却冷笑一声,“我不需要你听我的话,只需要爱惜你的命就好了。
毕竟,人最怕的也不过是一个死字而已。”
祝朝云看着跪在窗边的动都不敢动的楚瑾月,满意一笑,这才转身离开了。
而寿安堂里哭声,一直持续到了天亮都没有停歇,老夫人还给请了大夫,但是都无济于事。第二天一大早老夫人被烦的厉害,索性命人去将楚瑾月给带过来。
可是老夫人身边的钱妈妈去了一趟却急匆匆的回来,说是楚瑾月如同疯魔了一般,死死地抱着床沿,死活不愿意挪动一步。
无奈,钱妈妈只能回来禀告老夫人。
裴老夫人气的大骂!
“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当初文儿又怎么会看上这等货色,这简直是在丢我们国公府的脸,宝儿那孩子也不能再跟着她。”
“老奴知道了。”钱妈妈点头应下,又迟疑的开口,“那老夫人,那孩子……”
钱妈妈实在不知道怎么问出口,这孩子应该送去哪里?
从昨天就一直在哭,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若是夜夜被吵的睡不着觉,那身体早晚都会被拖垮。裴老夫人自己也清楚这一点,这会儿也头痛的厉害,她尽管不高兴,但还是无奈的摆了摆手。
“将孩子送回锦园吧!但是要跟你锦书那丫头说清楚,这孩子必须要好生照料着,一应的吃穿用度都不能缺。
另外,你再挑两个伶俐的丫头带过去,告诉她们,但凡有一点差错就来汇报。”
钱妈妈应下,去安排了,但是很快,钱妈妈又战战兢兢的回来了。
“老夫人……”钱妈妈实在是不知道该如此开口。
“老奴按照您的吩咐将人给送了过去,可是世子夫人那边,却坚持不要这个孩子,说是她身份特殊,实在是不适合养这个孩子,而且还说……”
“还说什么?”老夫人皱着眉,问她。“世子夫人说,她那边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每天白粥馒头的,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饭食来养孩子。”
“笑话!”裴老夫人气的猛拍桌子。
“我们堂堂的国公府难道还管不了她一顿饭了不成,真是胡扯!你再去将她给我叫我,我当面跟她说,我看看她……”
“老夫人……”钱妈妈有些无奈的打断了裴老夫人的话,“老奴刚刚去厨房查了,最近世子夫人吃的确实是有点……”
闻言,裴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钱妈妈,顿了许久,神色又冷了几分。
“馨瑶那个丫头,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以前我以为她还凌厉,现在看是越来越蠢了。
折磨人的方法有的是,上京城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中,谁还能做出这等自损脸面的事情来,就算是饿了她几顿又如何?
若是传出去只会说她心胸狭隘,趁人之危。
而且,自古长嫂如母,这苛待长嫂的事情传出去就是不敬长辈,是为不孝啊!
这不孝的名头一旦压下来,不仅是她,恐怕整个王家都受影响。”
老夫人气的扶额,钱妈妈见状立刻安抚道:“二少夫人不过是心思单纯了些,实际上没有多坏的心思,若是再好好调.教一番,还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裴老夫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去吩咐厨房,将锦园那边的一应的用度给恢复了,再将厨房那些偷奸耍滑,见风使舵的的人给处理了。
至于馨瑶那丫头,还是你去再敲打一番吧,就说是我传的话,务必让她明白自己哪里错了。”“是。”钱妈妈应下,又补充了一句,“老夫人,世子夫人那边还说……还说她那边人手够了,并不需要我们这边的人手。
毕竟那边都是伺候小少爷惯了的,老奴想着世子夫人也不是一个拎不清的,必然不会,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将小少爷如何,毕竟日后她还要指着小少爷在府中过活呢,所以便自作主张将那两个丫头带了回来!”
其实,钱妈妈这话说的委婉,祝朝云的原话可以说是不留情面了。
直接说府上鱼龙混杂,若是要想将小少爷留在她院中就必须要恢复她锦园的一应用度,而且除了小少爷,其他人一律都不能留下。
钱妈妈本来还有些迟疑,但是祝朝云语气坚决,还将他们赶了出去,她无奈,这才急匆匆的来回了老夫人。
老夫人本是有些怒气的,但是想到祝朝云这段时间也因为王馨瑶受了点苛待,又怕她将此时抖露出去,心中的怒气便发不得。
而且,最近的她让老夫人有些刮目相看。
比起之前唯唯诺诺的她,现在的温锦书倒是让老夫人生出几分兴趣来,索性便由着她吧,也看看她到底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就这样,孩子又被送回了锦园。
祝朝云看着抱着破旧布娃娃睡得正香的孩子,心头微软。
怎么大的孩子,就知道认东西了。
他怀中的娃娃是在这孩子来之时便抱在怀中的,很是喜欢,日日抱着它,哪怕是吃饭和睡觉都不离身。
许是因为从小没感受到多少的呵护和疼爱,对他来说,这娃娃就是他的伙伴,一刻都不能分开。
而老夫人将孩子抱走那日,祝朝云看着被扔在床上的娃娃,就知道这孩子必定会闹起来。果然,孩子被抱到寿安堂后,哭的夜不能寐,楚瑾月又过不去,这孩子最终还是被送了回来。
祝朝云看着他,轻声道:“日后好好照看他,这么大的孩子,还是需要多疼爱一些的。”
祝朝云将孩子安置好,这才问白露。
“可知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奴婢听说,这孩子叫宝儿,昨夜国公爷亲自给孩子取了名字,叫做裴时明,希望他长大后,时时刻刻警醒自身,通人情,明事理。”
祝朝云却猛地抬头。
裴时明!
前世,在她死后,灵魂曾经飘荡过一段时间,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那时的朝堂混乱,暴君专行,百姓生灵涂炭。
而当时的朝堂又被一个大奸臣所控制,她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奸臣的名字就是叫裴时明。难道会是这个小小的孩子?
祝朝云胸中激荡,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未来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还是过好当下日子吧!
这孩子现在在她院中,是她的保护伞,只要他在,老夫人投鼠忌器就不敢动她。
那她自然也要护好这孩子。
但她并非是真的要养这个孩子,毕竟她还没闲到要给人养孩子的程度,只是还没到时候。
这孩子来的时候让她措手不及,就算是要送走,也要扒那些人一层皮。
时间飞快,很快,半个月的时间过去。
这半个月风平浪静。
王馨瑶听说是自从跪了祠堂以后就病了。
倒是大夫人齐清茹过来了几趟。
还温柔的安慰了祝朝云几句,又看了看孩子,嘱咐祝朝云,“你受苦了,一定要好生的照料着,这既是世子唯一的血脉,也是你未来依仗。”
祝朝云点头应了。
她说的温柔,但祝朝云却从她的语气听出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听说,齐清茹想要让裴承恩上折子请封裴鹤衡为世子,但是裴承恩一直都没有同意。
渐渐地,齐清茹就有些坐不住了,这才来了她的锦园两趟,为的就是多看看这个孩子。
想必是害怕国公爷有立这孩子为世子的念头吧!
冬日的风雪呼啸。
是夜,窗外寒风吹着屋檐微微作响,睡梦中的祝朝云忽然被腹中的一阵绞痛给惊醒。
她捂着肚子翻了个身,刚叫了一声“小唯”,这疼痛就蔓延到了脊背。等到守夜的小唯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时候,她的疼痛已经蔓延到了四肢,全身疼的冷汗淋漓。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小唯吓坏了,上前想要帮下祝朝云,但看着全身颤抖的祝朝云,根本不敢下手。
“我……我去请大夫。”小唯慌张开口,转头就要走,祝朝云连忙叫住她。
“别……”她疼的厉害,说话都变得艰难,“你去……去找……裴鹤鸣……”
“好。”小唯不知缘由,但还是听话的跑了出去。
白露也动静赶了过来,连忙打水伺候祝朝云。
而小唯顶着风雪一路到了裴鹤鸣的院子却被人挡在了外面。
她急的不行,直接开始大喊:“三少爷,求您开恩救救夫人吧,三少爷,求您让我进去见您一面。”
裴鹤鸣所在的院子偏远,外面又有单独的围墙,小唯并不担心自己的声音会被其他房中的人听到,但以防万一,她并没有提她和祝朝云身份。
小唯喊了片刻,很快,紧闭的院门被拉开,追风从里面走了出来。
“三少爷说了,你若有什么事的话,让你主子自己来求!”
“可是,夫人现在难受的厉害……”
小唯还想再说,追风却“啪”一声关上了院门。
小唯咬牙,只得匆匆跑回去。
她刚回去就发现祝朝云已经穿好衣服正被白露扶着起身。
小唯一时之间有些哽咽。祝朝云率先开口,“他……是不是让我……自己去求……”
小唯点头。
祝朝云忍着疼痛艰难的起身,“走吧。”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裴鹤鸣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放过她。
早知如此,那日在马车里她就应该在好好地安抚他一番。
想必那日,他就料到了这日了,总归是有她求他的一天。
寒风呼啸,鹅毛大雪随着风席卷而来,不断落在祝朝云的身上。
即使她穿着厚重的披风,也很快被吹透。
寒风入骨,满身的冷汗被寒风一吹,如同坠入冰窖。
祝朝云脚步很慢,每走一步就如同踩在针尖上。
小小的一段路,她走了将近半个时辰。
等到了裴鹤鸣院子,发现院门已经打开,仿佛在无声的迎接着祝朝云的到来。
祝朝云一路到了正堂,刚一进去就被一阵暖意包围。
裴鹤鸣端坐在正堂,随意的喝着茶,而在他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炭盆,这暖意就是从此而来。
“嫂嫂,恭候多时了。”
祝朝云面色苍白,在小唯和白露的搀扶下坐下。
“裴大人看来知道我为何而来。”
裴鹤鸣也不说话。
他正侧着身,慢条斯理的泡着茶,还“好心”端了一杯递给祝朝云。“这是陛下新赏的御前龙井,除我之外,整个上京没有人有机会喝到,而你,将成为第二人。”
祝朝云现在全身疼的厉害,尤其是手指,仿佛是有针尖刺入,又怎么有力气接过这杯茶?!
显然,裴鹤鸣很清楚,他见祝朝云面色越发的白,额头上的冷汗浸出,狭长的眸子弯了弯。
“嫂嫂可要想清楚,这杯茶你确定不喝?”
祝朝云一只手紧紧地握拳,强迫自己笑出来,缓缓地伸出手。
“小叔子这茶……如此珍贵,自然是不能浪费了……”
祝朝云的手微颤,可偏偏茶水又倒的极满,稍有不慎,便会洒出。
“嫂嫂小心,这可是御赐的茶水,若是一不小心洒了,可是杀头的大罪!”
祝朝云两只手端的茶杯,忍着剧痛在心里将裴鹤鸣骂了八百遍,这才缓缓的将茶杯端过来放在嘴边。
这样简单的动作,却让祝朝云的额头上满是冷汗。
她抿唇喝了一口,一股暖意从胸腔往下温暖了四肢,祝朝云索性仰头,大口的将一杯茶全部饮尽,这才将目光放在裴鹤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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