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站在原地,紧紧攥着手机的手微微颤动着,像是恍了神,整个人茫然地看向门口。
三分钟后,一群学生急匆匆地赶到了。
个个手里拿着自己最拿手的乐器。
每个人都像装了雷达似的,一眼就精准地看向了人群中的南柯,连忙跑了过来。
宋智邦喘着气问:“赶上了吗赶上了吗?已经尽量让司机开快点了,应该没错过吧?”
“来的路上我跟唐园把那两首曲子简单过了一遍,不过还是得跟你们磨合一下,我记得上回跟你合作是在四个月前的小课堂上,也不知道会不会手生。”
另一个女孩捧着手机,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我查了一下节目单,时间应该是够的。”
接着是下一个:“刚刚去打车了,我没怎么听清楚,智邦跟唐园的小提琴就够了吗,需不需要我,我把长笛也带来了!”
“我的大提琴也在路上!”
……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南柯张了张嘴,眼里忽然地涌起了一阵热意。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昨天涂窈说的那句话。
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或许不久的将来,你会有很多朋友……
而这一天……好像真的来了。
另一边,科米尔又是一阵无语。
转头问涂窈:
“……这就是他说的关系不好?”
涂窈笑眯眯地捧着脸:“瞎说,明明很好!”
一群人说完才察觉到到周围一片安静。
下意识地扫了一圈,瞬间震惊,一秒变得磕巴。
“科……科米尔先生!”
“涂……涂老师?!”
“妹妹?!”
科米尔忍不住故意“哇”了一声:“终于看到我们了。”
涂窈也跟着“哇”了一声,叉腰控诉:“为什么没有先看到我,因为我不够高吗!”
说着又故作大度地摆了摆手:“不过没关系,我知道的,朋友就是这样的,一旦碰面就看不到其他人了。”
一群青年正是青春洋溢脸皮薄的时候,被调侃了一句,耳根微微泛红。
他们……应该不算南柯的朋友吧。
可下一秒,却见南柯轻拍了把涂窈的脑袋,柔声道:
“……不准调侃我的朋友。”
话落,青年们瞬间一愣。
涂窈抱头轻哼了一声:“知道咯。”
南柯收回眼神,看着他们呆愣的模样,没再强忍着那些涌上来的情绪。
他眼眶微红,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谢谢你们能来。”
青年们彻底愣了,连连挥手:“我……你……谢我们干嘛!”
宋智邦红着脸:“是我们该对你道歉才是……”
“对不起,之前你被诬陷,我们都没有站出来……”
这些天更是,一句道歉憋了半天。
南柯摇了下头,轻声道:“是我应该说句对不起,那把火,吓到你们了。”
“……那天的我,也吓到你们了。”
宋智邦像是回忆了一下那天的场景,忍了忍,没忍住。
“……确实,有点被吓到。”
南柯:……
边上,唐园也举手:“确实,我也有被吓到,这火太大了,一般人放不出这样的火。”
南柯:……
“+1,这火放得比我奶奶的新灶台还要大。”
南柯:……
“你走得快,都没看到第二天老吴的脸都是绿的,气得他那一礼拜都没穿红色。”
南柯:……
“你还把给学校获的奖全都烧了,简直牛逼!”
明亮璀璨的音乐厅里,一群年华正好的青年一个接一个举手表达感想。
可举着举着,说着说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南柯:……
他到底也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仿佛笑走了身体里最后一点深藏的隐痛……
涂窈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真好。
她有好朋友,她的大哥有好朋友,小哥也有好朋友。
二哥当然也要有!
只有科米尔又眼酸了。
作为刚被朋友背叛的科米尔怎么看得了这样的场景。
立马黑脸赶人:“好了好了,快开场了,你们都给我去排演!不准笑了!”
一群人连忙收声。
“对对对,赶紧赶紧!别耽误了南柯的演出!”
南柯就这样,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一群好朋友前后簇拥着走了。
科米尔:……
更酸了。
涂窈安慰地拍了拍他,严肃道:“不要羡慕,科米尔先生,你也有事情可以忙。”
科米尔狐疑道:“什么事?”
涂窈提醒:“还有不到五分钟,你要去准备开场演奏,还要找人盘问他们为什么要背叛你。”
科米尔:……
更更更酸了!
导致科米尔立马掉头,蹲下来拍了拍两位老朋友的脸,怒声道:“喂!起来了!清醒点!别装死了!”
胥池笑了。
天然控场的本领真是越来越强了。
蒋太夫人也轻掩了一下嘴角的笑意。
这孩子,实在有些长在她心坎上了。
老太太敛起笑意:“好了,这两个人交给我,你去准备演出。”
科米尔一瞬回神,“知道了,多谢姨妈。”
他盯了会儿地上的两人,眼眶终究还是红了。
科米尔站起身,下意识地回过头找了一圈,在涂朝夕和胥池中间找到了涂窈。
不等他开口,涂窈头也不抬地跟他比了个手势。
“加油噢科米尔先生,一会儿就来给你录像!”
科米尔还红着眼,可一下就笑了。
他想,去他的老朋友,他有了天下第一好的新朋友!
金发碧眼的外国佬瞬间又恢复了得意洋洋的模样,带着剩下的几个助演嘉宾跑进了后台。
几个保镖已经拖起了地上的两人准备带走。
涂窈转过头,忍不住看了眼两人。
蒋太夫人捕捉到女孩的眼神,目光一瞬幽深,突然开口: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背叛?”
涂窈一愣,抿了抿唇,迟缓地点了下头。
“是什么?”
涂窈斟酌着开口:“音乐会不光是科米尔先生的,曾经也是他们的。”
而能让他们不惜毁掉事业和梦想的原因。
“……一般情况下,是嫉妒,或者贪婪。”
或者嫉妒和贪婪。
而如果发生在朋友之间。
“应该还有一层最致命最基础的不信任。”
蒋太夫人静静地望着她,“……那该怎么应对呢?”
“又该怎么撬开他们的口呢?”
涂窈想了想,“……让他们明白他们的不信任其实毫无意义。”
她看向对面两个始终紧闭着双眼的男人,轻声道:
“不知道你们听不听得懂中文,刚刚你们昏迷的时候,科米尔先生说过一句话。”
“他的团队,没有替补。”
“你们好像不懂科米尔先生,这么多年了,在他眼里,所有的成员都是无法替代的。”
“所以那些助演嘉宾只是嘉宾,并不是来取代你们的。”
话落,两人紧闭的双眼几不可闻地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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