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叔被推进病房，护士给他上了些药，说是这药下去人还能吊一会儿。
“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跟老人说吧。”护士交代了一句就出去了。
龙叔看着满屋子人，似乎在找谁。
“把老三给我叫来，我有话和他说。”
闻言，我呆了一呆。
面悬一线的时候，龙叔还找老三做什么？
梦娇马上朝我递眼色，叫我落实。
此时此刻，我就算有什么疑惑，也不敢再问了。
示意王祖宇带人去把老三弄来。
“阿碧......”龙叔轻唤了一声。
梦娇赶紧扭头朝走廊喊道：“你进来！”
阿碧紧紧攥着拳头，神色慌张，眼泪哗哗的流，小步来到了床边。
看了一眼神色枯槁的龙叔，嘴巴不停发颤。
口水吊在上下嘴唇之间，悲戚的开口。
“老师.......”
“别哭，没事......”龙叔沧桑的面容，叠起来多层褶皱，苦笑了一声：“迟早有这一天的。
早点也好。
你还年轻，以后有很长的路。
去国外吧，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
我的银行卡里，存了有一笔钱。
密码是梦娇的生日。
你取出来，给梦娇一半，自己留一半。
那些钱，够你活好这一生了。
要是......
要是有看上的男人，你可以成个家，我没意见。
嗯——”
讲完之后，龙叔深呼吸了一口气。
每吸一口气，都显得很吃力了。
阿碧跪在床边，拉住了龙叔的手，用力的摇头：“老师，你别丢下我.......呜呜呜.......”
“傻丫头，再这么下去，耽误的是你，我不能再作孽了。”龙叔朝她温和的笑笑，然后看向了我，语气不悦道：“小子，过来。”
我站到了阿碧身后。
龙叔目光变得严肃。
“我教不了你什么了。
能教的我已经都教了。
剩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别怪师父心狠。
我得先走一步了。
我要是活着，你永远有个依赖，长不大.....
孩子.......”
一声孩子，直接把我干破防了。
我噗通跪在了地上，跪行到龙叔床边，阿碧放开了龙叔的手退到一侧。
龙叔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抬起手来，想摸一下我的脸，可是力不能及。
我握住了龙叔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贴着。
这是我们师徒之间，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了。
“答应我，别为难阿碧，给她一个好去处。”
“嗯！放心吧。”
“别自责，我一辈子都是为别人活，就这临走前，为自己活了一把。”龙叔说着眨了眨眼睛，看向天花板，用力吸了一口气：“说起来，我得谢谢你。
我教过很多学生。
你是我最喜欢的一个。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可能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吧。
你跟娇儿，以后要好好的。
还是那句话，早点摆酒成亲，生个娃.......
回头老三来了，我再给上最后一课。
你好生看着，学着。
听到了没？”
我抿紧了嘴嗯了一声，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龙叔收回手，朝梦娇招招手。
“娇儿，来......”
我让开一个位置，梦娇跪在了床边，拉住了龙叔的手。
“叔，娇儿在，在呢。”
龙叔眼神变得和蔼，抬手擦了擦梦娇脸上的泪。
然后嘴角抽搐了一下，龙叔又面露苦楚。
“娇儿，别跟阿山吵架。
两人就这么过吧。
没有完美的夫妻，都是相扶相持着走的。
我的事，不要怪阿山。
是我自己选的。
要怪，你就怪老头子我，没能照顾好你，丢下你一个人。
你就当是我自私吧。”
梦娇微微笑着点头，轻声说好。
“我不怪他，也不怪你，我是舍不得你......叔......娇儿舍不得你。”
龙叔挺挺身子，吸了一大口气，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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