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停车,权司鸣真下了。
他娇气的受不了。
厉绥洲没下。
叶桑剥了颗糖填嘴里,支着脑袋看他。
厉绥洲眼睛半眯,“是我身上有什么吗?”
叶桑眨眼,“有点好看。”
厉绥洲:“……”
叶桑看向他泛红耳尖,“厉先生这是在害羞吗?”
这么纯情?
“……”厉绥洲揉了下耳朵,神情自若的回答,“叶小姐也好看。”
叶桑身子斜倚,“我当然知道我好看。”
厉绥洲:“……”
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所有话到了她这,都被堵回去。
厉绥洲看向窗外,风景在列车狭小的窗户里疯狂倒退,他的目光像墨一样黑,脖子里的创可贴依旧在,浅蓝色的,贴了俩。
叶桑又盯着他看了一会,伸手抓住他放在身前的胳膊。
厉绥洲垂眸看她:“叶小姐想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睡觉啊。”叶桑抬起他胳膊,上半个身子斜着往他怀里一靠,把他胳膊又放在自己身上,造成搂着她的样子。
他怀里比椅背舒服多了,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熏香,有种清爽的薄荷味。
很好闻。
叶桑找了个舒服姿势,心安理得的开始睡觉。
“……”厉绥洲身子僵住,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想把她推开,手却不动。
良久。
他垂眸看着怀里女孩安静苍白的睡眼,笑了一声,轻轻拉出自己身上被压着的大衣,把在自己怀里的女孩盖住。
头埋在他怀里的叶桑,嘴角微微勾起。
这一觉,她睡的很安心。
再睁开眼,外面一片漆黑。
她还在厉绥洲怀里,身上盖着他的外套,被他用胳膊圈的很稳。
旁边之前权司鸣坐的靠过道位置上,又坐了人。
叶桑刚抬了下头。
厉绥洲闭着的双眼瞬间睁开,一瞬间的寒戾闪过,化作幽深,低头看着她,“醒了。”
还有点温柔。
“嗯。”叶桑从他怀里起来,在位置上坐直,伸了个懒腰,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
睡了快五个小时。
她从未在列车上放下戒备,睡的这么安心,这么久过。
而看厉绥洲那姿势,她在他怀里睡的这几个小时,他就没有变换过姿势。
高大的身躯塞在这里,看着都憋屈难受。
叶桑打了个哈欠,“你饿了吗,我请你吃饭?”
厉绥洲摇头。
叶桑挑眉,“不想起来活动一下身体吗?”
厉绥洲静了两秒,“好。”
怎么变得沉默寡言了?
不会是这个高铁,给太子爷坐自闭了吧?
叶桑眼底闪过玩味,先起身朝餐厅方向走去。
怀里属于女孩清冷的温度仿佛还在,厉绥洲看着她背影,活动了下麻了的胳膊,捏了捏发麻的腿,缓了一会,才起身,跟在她身后。
到达京州,是夜里十二点多。
大半夜里,京州高铁站也依旧亮如白昼,人来人往。
厉绥洲拉着行李箱,和叶桑一起出站。
行李箱是权司鸣的,他半路下车坐飞机去了,说什么行李办理托运麻烦,就扔给厉绥洲了。
厉绥洲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插在外套兜里,清冽的声音温和,“叶小姐,如果没有住的地方,可以先去我那里。”
“桑姐!桑姐!”
就在这时,一个青年举着一个写了“叶桑”名字的发光灯牌,从远处人流里跑过来。
“不用了。”叶桑微笑,“厉先生,下次再见。”
看着她消失在人流里的背影,厉绥洲眼眸深邃。
“呦,我的爷,还看呢?”权司鸣突然冒出来。
闻着他身上酒味和乱七八糟的香味,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哪个温柔窝出来。
厉绥洲把行李箱扔给他,离他远了点,“车呢?”
权司鸣接住行李箱,下巴往不远处一抬。
一个青年从那边跑过来,“少爷!”
是厉三。
厉绥洲的人。
“京州到达,各回各家。”权司鸣跟他摆手。
他的人在另一边。
厉绥洲没搭理他,上车离开。
权司鸣刚上车,接到一个电话。
听到对方话后,他皱眉。
“风引?好,我知道了。”
*
“小祖宗。”
一上车,赵一渡就改了称呼。
他皱眉:“你怎么跟那个厉绥洲在一起?”
叶桑懒散倚着,跟他在一起怎么了?”
“他……”赵一渡撇嘴,“厉家没什么好人,这位太子爷最穷凶极恶,以后还是离他远点,不然他把你吃干抹净你还帮他数钱呢。”
叶桑看着窗外在夜里更显繁华的京州,轻笑,“谁把谁吃干抹净还不一定呢。”
不行!
叶辞声说了,绝不能让叶桑和厉绥洲有什么。
他一定得做到!
赵一渡眼珠子溜溜转。
叶桑剥了颗糖吃,慢吞吞道:“给我弄张下月初三,蓝氏地下拍卖的邀请函。”
“这个……有点难。”赵一渡蹙了下眉,“蓝氏这一次不知道搞什么鬼,地下拍卖不说,邀请函数量极少,只有国内外爱好古董收藏的超级富豪和大佬们有,我可以试试。”
叶桑:“行。”
*
赵公馆。
次日中午十点,叶桑才起来。
她穿着蓝色丝绒睡裙,趴在栏杆上。
楼下赵一渡在做饭。
“刚好,小祖宗快下来吃饭。”
赵一渡看见她喊了一声,“我爷爷早上打来过电话,说问问你时间安排好订治疗时间。”
叶桑拿簪子把长发随意的挽了起来,有些凌乱的慵懒美,踩着拖鞋下楼:“今晚吧。”
晚上人少。
赵一渡把饭菜端上桌,取下身上的围裙,“那你先吃,我去给我爷爷回电话安排。”
叶桑喝着粥,打开手机,有几条厉绥洲消息。
早上8点10分发来的。
厉绥洲:[叶小姐以前来过京州吗?需要导游吗?]
8点40分。
厉绥洲:[还没睡醒吗?]
9点15分。
厉绥洲:[叶小姐还没起吗,中午一起吃个饭?]
叶桑挑眉,轻笑出声。
叶桑:[厉先生若想我了,想见我,就直接说,不用找什么乱七八糟借口的。]
厉绥洲看着消息,漆黑的墨眉扬了下。
“吃饭不要玩手机。”主位上的老太太开口。
旁边小男孩开口,“四哥哥,奶奶说你呢。”
“别说话!”旁边的妇人连忙用吃的堵住他的嘴。
厉绥洲抬眼,扫了圈这一桌子厉家的人,视线落在主位的厉家老太君身上,眸带戾气,“我回来吃饭,是给你面子,别拿厉家的规矩来套在我身上。”
啪!
“四年不回家,现在回来,翅膀硬了是吧?”
厉老太君一巴掌拍在桌上,桌上的碗筷等都跳了下,吓得桌子一圈的人瞬间全都放下筷子,一声都不敢再吭。
“我翅膀又不是今天硬的,你何必在这自取其辱?”厉绥洲目露讥讽。
“你……”
“从我爸妈失踪那天,我就告诉过你,厉家的规矩对我没用,你也少在那训斥我。”
厉绥洲神情冰冷,“既然你不想好好吃这个饭,不要这个面子,那就不用吃了。”
他直接单手抓住桌子边缘,猛地一个用力,直接把大理石的长桌给掀翻了。
一顿噼里啪啦,汤菜四处都是。
长桌周围15个人,全都吓得尖叫闪躲。
厉伯宏护着老太太,沉声道,“绥洲,你过分了!”
“我还有更过分的,”厉绥洲手里多了把金黑色的蝴蝶刀,语气漫不经心,“要看吗?”
“你还敢杀……”
“爸!”
厉伯宏目光阴沉,还想斥责,被女儿厉枝拉住。
厉老太君是严厉。
可整个厉家,厉绥洲才是最可怕那个人。
只要他回来,家里就没有一顿团圆饭吃的安生。
可厉老太君,又一直喊着他回来吃饭。
惹他急了,他真敢动手。
他就是个疯子。
“既然你都不想好好吃饭,以后就少喊我回来。”
厉绥洲阴冷的扔下一句话,抬脚离开。
厉老太君拄着拐杖,浑浊的目光阴沉。
其他人谁也不敢说话。
还是厉枝先开口,“来人,收拾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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