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家中本是江南一商贾,因为家中富庶且生的貌美,十五岁便被韦知嵩娶回了府中。
自幼在韦家,都是韦知嵩和韦世南这对父子对她更好,而邵氏却是个重男轻女的,什么吃穿用度都是先紧着韦世南,而后才轮到她。
如今韦世南死于刺客之手,邵氏便彻底发了疯,将满心的愤怒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是娘娘又怎么样,是娘娘我也是她的生母,有什么打不得的!她害死了我唯一的儿子,我今天就要给她一点教训!”邵氏柳眉倒竖,指着她就要继续上前,忙被韦知嵩拉着拦住了她的动作。
韦鸢一身素衣,脸蛋柔白更显清丽,望着邵氏的眼中难掩失望:“我也是娘唯一的女儿,娘不心疼我也就罢了,怎么能说哥哥是我害死的呢?”
“就是你!让你不要得罪那人,你仗着自己怀着皇嗣不再给他做事也就罢了,何必跟他对着干!”邵氏那厢还在继续控诉,韦鸢却是一霎那变了脸色。
她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韦知嵩,质问道:“父亲怎么连这样的事情都同母亲说?”
韦知嵩难掩尴尬神色,支支吾吾道:“整个韦家都和那人在一条船上,为父也是怕你母亲因为不知晓哪日再坏了事。”
“那也不能...”韦鸢还待继续开口,可事已至此,再说还有什么用?
她闭了闭眼,耳边又传来邵氏尖利的声音:“你好好做你的珍妃娘娘也就罢了,世南也一直在帮衬着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怀了皇嗣就开始觊觎更多本不属于你的东西,韦家帮衬着他本就是铤而走险,你临时又生出别心,若非如此,兴许那人还愿意留世南一命。”
“我苦命的儿子啊...你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妹妹!”邵氏在那头哭天抢地,没有看见韦鸢的脸色越来越黑。
“够了!”韦鸢厉声打断她的哭喊,深吸口气道:“本宫会去同那人说明情况,给娘...给韦夫人一个交代。”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韦府,任由韦知嵩在身后连声喊她,背影决然。
韦鸢上了马车,命莲双去街市买了一件斗篷和帷帽,乔装之后换了一辆街边普通的马车去了京城边上一处宅子。
这处宅邸十分的大,几乎没多少人气,走进去入目便是亭台楼榭,佳木葱茏,胜在雅致幽静。
她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便有一个恰好等候在此的小厮,领着她绕过林立的假山,走到一处池塘边。
池边花树下,一年轻男子身着黑衣,手中拿着鱼食,不时抛喂着一池的锦鲤,姿态闲散而慵懒。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韦鸢看着他,冷声开口问道。
黑衣男子轻笑一声,双眼似被冻结的寒潭,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不语。
“娘娘还是如此沉不住气。”他轻叹一声,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抛出,惹得一池鱼儿竞相聚集在他的脚边,一口一口争食着。
“你杀了韦世南,为什么?”韦鸢静静站着,笃定开口道。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命令是什么,现在反过来问我?”黑衣男子的眼神骤然犀利,连话中的戾气都懒得隐藏。
韦鸢倒退一步。
她原本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不是他杀的人,如今他自己承认了,倒是省了她的麻烦。
“你的命令便是将我韦家置在烈火上烹吗?那些粮食若被下了毒药,第一个倒霉被问责的就是我韦家!”韦鸢藏在袖中的手指不断收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我说了有法子保韦家无虞,娘娘不信,我有何办法?那韦世南更是留不得,谁知等他被押回京中,宁玠能从他口中套出什么对你我不利的话来?”他轻嗤一声,一副都是为了她好的模样。
韦鸢平静的提醒他:“你别忘了,最早在宫里,是本宫在庇佑你。”
天光渐暗,云翳笼罩一大片阴影,隐隐有些将要下雨的趋势。
黑衣男子神色冷沉,望着她渐渐地笑了:“自然不会忘记...娘娘的恩情。”
那样不堪的日子,他便是想忘也会时时有人在他耳边提起,生怕他真的忘了。
说罢,他抬首,看了看天色,眯眼道:“娘娘若是再不回去,恐怕就回不去了。”
韦鸢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转身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她将迈出两步,身后又传来一句:“这次的事情,是东宫捣的鬼。”
韦鸢脚步顿住,心中暗暗思忖。
东宫与她向来没什么来往,与韦家更是无甚交恶,再说宁玠又怎么会知道,那批粮食有问题?
像是早就笃定好了似的,若不是韦家一早有他安插好的人,便是他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
韦鸢摇摇头,拧着眉头继续往前走。
甫一上马车,天便似被撕了个口子般,豆大的雨珠滚落下来。
“回宫吧。”韦鸢敛眉,低声吩咐着。
......
坤宁宫的雨亦是十分的大,屋檐的水如注般往下滴落,一下下砸在青石板上。
宫人们有条不紊的将檐下一盆盆繁盛的花朵往殿内搬,以躲避这场雨。
那些都是名贵的花儿,皇后娘娘尤其珍视,坤宁宫里就是专门侍弄这些花草的婢子都有四名,日日专心盯着这些珍奇花儿,幸好在天色一变时就迅速安排人将它们搬了进来,免了这场灾祸。
问钗在廊下盯着她们动作,满意的点了点头,刚要转身往殿内走,就见宁渊带了两个随侍太监,朝这里走来。
离的近了,还能听到雨滴落在油纸伞上的声音。
她连忙屈膝行礼,姿态恭敬道:“雨下的这样大,圣上怎么过来了?”
其余宫人听到她的声音,也纷纷跪下来行礼,其中一个婢子心不在焉一时受到惊吓,手中的兰花摔落在地,溅出一地泥泞,忙颤巍巍的匍匐下去,身子抖的厉害。
宁渊冷睨她一眼,半晌只看着问钗,不答反问道:“皇后可在殿内?”
他也是来的半道上突逢天气骤变下了雨,本想改日,谁知小太监很快给他拿来了伞,便想着还是过来看看。
问钗听出他话中的冷意,心中当即一咯噔,将头压的更低:“娘娘午睡将醒,可要奴婢进去通传一声?”
“不必了,朕亲自进去瞧瞧。”说着,他抬步踏进坤宁宫内。
问钗缓缓直起身,看着他的背影面上带着一抹惊惶。
总觉得圣上今日不像是来探望,倒像是来问罪于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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