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
卫迟开口轻声唤道,宁云蓁站在他的身边,也跟着开口道:“儿媳见过爹,见过娘。”
卫敞淡然颔首,虞氏脸上笑意绽开,上前虚扶她一把,亲切道:“好孩子,起来吧。”
宁云蓁站起身,虞氏便抬眼,细细打量这小两口。
新妇在成亲的前三天基本都是以正红色打扮,宁云蓁便穿着一身金线绣牡丹的长裙,发上的金簪衬的她脸颊又白又嫩。
明明是娇软的长相,这样一番华贵的打扮非但没有压不住,且被她驾驭的极好,瞧那一双眼中甚至还隐隐有华光流转,实在是姝色逼人。
与明光站在一起,像极了戏班子里唱的金玉包裹中的一对佳人。
“公主昨夜歇息的可还好?如果有什么欠缺的就同娘或者明光说。”虞氏笑意热络,细细看她的神色,见她精神不错才放下了心。
三品的将军府出了一个公主儿媳,自是全家都不敢怠慢。
宁云蓁溢出浅笑,看着她:“娘唤我蓁蓁就好。住的自然是一切都好的,我先给您敬茶。”
说着,她同卫迟一起屈膝跪在软垫上,采薇端来托盘,宁云蓁接过后恭敬奉上,虞氏神色柔和,胳膊支了一下身边的卫敞,二人一同接了茶,抿了一口。
虞氏给她送了一对嵌白玉的赤金鬓花步摇,便当作是见面礼了。
卫家人口简单,老夫人已经仙逝,只育有卫敞一个儿子,而卫敞有卫玄和卫迟两子,卫玄尚未娶妻,卫府中如今是虞氏当家做主,卫敞有个出了名的爱夫人的名声,故成亲至今府中也没个姨娘通房,宁云蓁嫁过来,暂且连府中庶务都不需要处理,将来的日子可谓是十分清闲。
当初宁渊觉得三品的将军府隐隐有点委屈了宁云蓁,李眉着人细细打探了一下这府中的情况,便觉得这样简单的关系也能使得日子和乐无忧,宁渊一想,确实也是这个理。
“明光这两日正休沐,待会啊让他带你到府里四处走走,熟悉熟悉。”虞氏顿了顿,目光在卫迟的身上掠过,又看着她笑道。
宁云蓁颔首,她知道卫迟在京卫指挥司任指挥佥事一职,这几日他大婚,司中便准了他三日的假。
而卫玄则在督察院任右佥都御史一职,今日暂且不在府中,好在宁云蓁与他也有过几次点头之交,勉强也算打过招呼。
敬完茶后,卫迟便带着她四处走走,熟悉府邸。
将军府不算很大,如今两人是身在后院,后院分东西跨院,回廊曲折,将各处院子连通在一处,后院有一处花园水榭,沿用的江南园林的制式,池中养着睡莲,碧波清漾,微风吹拂,春日里别有一番韵味。
“我带你慢慢走一遍,后面让王妈妈再带你多熟悉熟悉。”卫迟侧身对着她说道,为了配合她的步子,他步子迈的也不大,同两人昨夜散步一般,颇有闲情雅致。
王妈妈便是昨夜喜房里留在门外的嬷嬷,是虞氏分到她房中侍候的,同时虞氏也十分贴心,只暂且让她做一些内务,目前宁云蓁的饮食起居还是由她自己从朝云宫带来的丫鬟负责的。
宁云蓁扬眉,边走边瞧:“郎君不知我过目不忘?”
卫迟笑了笑,这等事情他自然是不知,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想来是将走过的路都记下了,如此自然也方便。
将军府里最大的便是卫敞院子旁的演武场,卫迟与卫玄每日卯中时刻起,会到这处演武场来练练功夫,约莫两刻钟过后再各回各的院子或一起用早膳去军中。
卫迟一边走一边同她讲这些,小的时候是卫敞要求他们如此强健体魄,后来也十年如一日的养成了习惯。
宁云蓁了然,大概习武的都是这般,看来她以后早上睡醒会经常看到他不在身边了。
“郎君昨夜...睡得可好?”宁云蓁试探着轻声问道,有心想看他知不知道自己半夜像八爪鱼一样抱着他的事情。
卫迟的神色仍旧是那般平静,波澜不惊道:“尚可。”
她便轻呼出一口气,看来他睡眠质量极好,想来是没有发现,却不知自己这一番小动作早已被他收入目中。
卫迟看她神色,想到自己早上醒来时的光景。
昨夜她的睡姿的确极不老实,半夜自己翻过去没多久后又过来寻他,卫迟无法,后面只能将她按在自己怀里睡,很晚才真的睡熟,以至于他今早比往日晚起了一刻钟。
早上他醒的时候,宁云蓁正趴在自己怀里,一头青丝如瀑洒在大红锦被上,一手缩着一手揽着他睡得香甜,姿态惬意又舒适。
是个会扰人清梦的家伙。
思绪回神,两人路过演武场,缓缓走在一条两边种满槐树的甬道上,不多会目光触及一片竹林,前头便是他们的院子了。
“你先回去,父亲有些事唤我去书房。”卫迟低眸看她,宁云蓁轻声应好,带着丫鬟朝回走。
谁知刚踏过垂花拱门,就听到院中传来一阵打斗声,劈里啪啦,十分激烈。
宁云蓁心里一惊,将将住进去的新房,莫非是遭了贼人惦记?
她走近院子,定睛去看,就见洗尘正和一名武袍少年自树上打到屋顶,不知打了多久,瞧着是不分上下。
宁云蓁扬声唤她,洗尘余光瞥见她,才收了手跳了下来。
那名少年也跟着一跃而下,眉目疏朗,不似寻常少年,猜想是卫迟身边的人,见到宁云蓁,忙拱手道:“卑职云鹤,见过二少夫人。”
宁云蓁颔首,目光转向洗尘,低声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洗尘瞪了那名唤云鹤的少年一眼,声音忿忿:“昨夜我就见他在喜房外鬼鬼祟祟,在树上不知道干什么,公主的院子怎能有不相关的人在此,定是不安好心!”
云鹤神色清明,被洗尘这样一说好似被窥探了心中所想,面上却一派正气道:“是二公子吩咐我看护院子的,我并未做出什么事,倒是这位姑娘二话不说就上来动手,实在不像个姑娘。”
“你!”洗尘气的不轻,又要伸手打她,宁云蓁忙将她拦住。
“好了好了,一切事情等驸马回来我询问一番再说不迟。”宁云蓁轻声安抚她,而后换了副神色,拿出平日做公主的气派来,睨着云鹤道:“你说本宫的侍女不像个姑娘?”
云鹤喉头一梗,思索了一秒,垂首道:“公主恕罪,是卑职失言。”
他究竟怎么会经过昨夜里主子和她的谈话就觉得这个二少夫人是个好相与的了?
即便是和颜悦色那也是对着主子,而不是自己一个下人。
况且自己说了公主身边的人,便相当于在折损她的颜面,意识到失言后忙收敛神色低头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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