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经的，您老这眼睛究竟是怎么搞的？”
苏羽皱起了眉头，沉声朝施元问道，这老头跟薛无名还有夏常安一个德性，满嘴跑火车，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年轻时候出去闲逛，在一处断崖边发现了好东西，思前想后决定冒险去取，结果刚接近，就窜出来一条毒蛇，张口就吐了我一脸，不，应该是喷了我一脸毒液，从那以后就看不见了。”
施元这一次显得正经了些，叹了口气道，“几十年过去，那条蛇的样子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毕竟是我在这世上看到的最后一样活物，其身覆红甲，双眼似有熔岩流淌，长约丈余，头顶还有一个金色肉球，当时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全力一剑斩在了它身上，奈何没能伤到它分毫。”
“如果是真的，你漏说了一处特点，那条蛇背后应该还有两道约莫两掌长的豁口，一左一右。”
苏羽凝神忖度片刻，忽然开口打断了施元的回忆。
“是了，的确如你所言，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难不成你也遇到过那玩意儿？”
施元瞬间面露惊诧。
“你说的那玩意儿，有名字，叫云从红龙，你听听，哪是蛇啊，几百年前凡是带个龙字的，能寻常得了？你这双眼睛废得还真不冤枉。”
苏羽眉峰紧蹙，他也没想到，李时珍的传承之中竟恰好有与之相关的记载，“我不知道你当时要去摘的是什么东西，但那附近肯定有一株绿得跟翡翠一样的植物，只不过你肯定不认识，而且那株植物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特异之处，所以你并没有打它的主意。”
“神了，要不是你这个年纪当年肯定还没出生，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亲临现场了。”
施元惊讶道，“的确有那样一株植物，我还摘了片叶子嚼了嚼，没啥味儿，也没什么作用，所以就没有再理会。”
“没什么用？那株翠绿的植物就是这世上唯一能解云从红龙之毒的龙血葵，要不是你嚼了一片叶子，又怎会只是眼睛瞎了？怕是当时就要暴毙当场。”
苏羽没好气道，“所以说，不识货的人就不要随便出去转悠，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若是再回到那儿，还有没有可能寻到龙血葵？是否有望治好我的双眼？”
施元急切地抓住了苏羽的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觉得呢？就算是只老鼠恐怕都搬了几次家了。”
苏羽摇了摇头，也不管施元能否看见，沉声说道。
施元的手瞬间就松开了。
“怎么，很失望？”
苏羽饶有兴致看着一脸颓然的施元，探出手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等我先去趟剑阁，出来再给你个惊喜。”
别人弄不到龙血葵，不代表他弄不到。
唯一担心的是过了这么多年，万一施元的眼睛已经完全被毒素破坏殆尽，那样的话想要挽救就有些困难了。
他暂时不想把话说得太满，毕竟对于一个已经在黑暗中摸索了几十年的人来说，重见光明一事足以令其心神震颤。
有句话说得好，‘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假如不曾见过光明’，几乎可以完美诠释施元这几十年中的心境。
剑阁第一层的大门因为苏羽的到来而开，他转头朝凌清月和李凤行笑了笑，以一副轻松至极的模样迈了进去。
第一层，内里的环境苏羽早就从监控中看过了，木制的地板，木制的窗棱，整层除却守关者身下的那个蒲团之外，再无其他物件。
周遭隐隐能感觉到能量波动，应该是有不弱的防护阵法存在，既能隔绝外界干扰，亦能保护好剑阁不会被闯关者和守关者之间的大战损毁。
“前辈如何称呼？”
苏羽笑了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么客气，对方总不至于立马就动手。
“在剑阁之中，我只有一个名字，剑七。”
对方约莫三十来岁，模样谈不上俊秀，仿佛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糙汉子，但苏羽知道他并不简单，就之前凌清月与之对战的情况来说，此人对玄剑宗的剑法招式似乎无所不通，如此方能做到面对凌清月的攻击，每次都能给出最优解。
“所以上边的是剑六，剑五，一直到剑一？”
苏羽眉峰微蹙，这代号未免也太敷衍了。
“毕竟守关之人会有轮换，用代号更方便。”
剑七笑了笑道。
苏羽没笑，他有点笑不出来了。
还是小看了这剑阁之中的阵法，就这片刻功夫，他清晰感觉到自身修为竟然在不断滑落，不，应该说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压制了，禁锢在了后天巅峰的状态。
“哥，啥情况？只能用后天巅峰的实力，我怎么跟你打？”
百般尝试也无法摆脱束缚，苏羽眉峰轻蹙，一脸无奈道。
“不用泄气，我也一样，剑阁之中，无论是谁都会被压制，主打一个公平公正公开。”
剑七眉峰轻挑，朗声笑道，“在这里，只谈对剑道的理解，修为什么的，不管用。”
话音一落，其手中竹剑一震，遥遥指了过来。
“我不动手，你就不能动手？”
苏羽沉吟片刻，低声问道。
“当然，你是挑战者，在你还未出手之前，我肯定不能抢先攻击你。”
剑七点了点头。
“那行了，我正好准备准备。”
苏羽将碧渊剑在手中掂了掂，随后举起来朝向了上方。
“这是什么招？”
剑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反正我的剑动了，就算是剑招。”
苏羽乐呵呵一笑，示意剑七往上看。
说话间隙，雷云已成。
也多亏了在那剑心殿与李凤行一战，苏羽发现引雷术即便是身处阵法之中，也能运用，只不过雷云也会出现在阵中罢了。
想来也是，阵法这东西，困人困兽，借用的不还是天地之力？所以无论何种阵法，与引雷术都算是同根同源，根本不影响。
怪不得当年师尊碧水道人在九宗那么吃得开，这一招的确够变态的，想要抵挡，只能看自身够不够皮糙肉厚。
雷云翻涌，一声炸响，因为实力被限制在了后天巅峰，落下的雷霆也变细了，好在龙形紫气仍旧能够发挥作用，虽然反噬之力汹涌而至，但苏羽并未受到影响，所以仍旧站得稳稳当当。
剑七就不一样了，仰头看着那已经近在咫尺的雷光，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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