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袁淮母子俩就得被迫从住了多年的家中搬出去了。
曾经搬家进来的时候，那是十几趟三轮车才把所有的家具和物品都搬进了这个温馨的家。
但如今离开，母子俩最终能收拾出来的也就两个箱子的行李。
至于剩下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不值钱且比较大的家具，毕竟家里但凡贵重的东西基本上都被查封了。
两人一人提着一个箱子站在屋子门口眼里都带着复杂的情绪。
“这些家具都不卖了再走吗？”袁母不确定地询问儿子，“咱们手里没什么积蓄了，这些虽然不值钱，但能让我们稍微手头宽裕一点点。”
袁淮很斩钉截铁地道：“算了，都是一些垃圾。等我们安定下来后，我一个月一千多工资，你想买什么都能买。”
袁淮没跟母亲说的是，在姜黛没给他介绍工作之前，他就有去询问二手家具买卖的事情。
但是街坊邻居一个个要么嫌他们家的东西晦气、要么就出价极其低，卖完家具的钱都不够在外面吃顿晚饭。
就这情况他何必折辱自己求着邻居买家具呢？！
当然了，他这情况也是可以找外面专门收家具的人买卖的。
但问题又来了，收二手家具的虽然给的价格还行，但需要搬运费，或者自己搬运过去。
前者算上搬运费也是卖完吃不上一顿晚饭。
至于后者……他那从小拿小提琴的手怎么能有力气做那种粗话。
而且搬不动在外面被人看到也丢脸的要死。
袁母现在提到家具的事情就让袁淮心里想到这些郁闷的事情，心烦不已。
“妈，走吧，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袁淮道。
“好。”袁母依依不舍地最后再看了一眼生活多年的家，最后遗憾离开。
这个家比起丈夫偷偷买的电梯公寓比起来，环境是差很多的。
但当初那些高档公寓他们一家人都没住过几天，也什么感情，根本跟这个“破房子”没法比。
“唉……”
袁母忍不住叹气。
“你说你爸这事儿闹得，当初我就让他少收点、少收点，结果他不听。
现在那些收了的钱和礼咱们都还没享受到呢，现在就全部被收走了。你爸现在这情况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判。”
袁母谈起这个事儿就觉得亏大了。
她甚至还忍不住念叨着：“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你在外面上大学的，按照你爸的意思，你出去了，然后那些钱就能在外面花。
就是我当初舍不得你那么早就出国，想着让你读完大学再考虑。
要是你去年就出国，就算你爸被抓，咱也不至于过成这样……”
袁母可能是无法接受现在的境地，是各种可能都在设想。
但毫无疑问的，她越是设想对于他们来说最有利的结局，幻想之后就越发痛苦。
而跟她并肩往前走的袁淮一直沉默不语。
说实话，他心里是赞同母亲这一番话的。
但他不敢直说。
这种事情在心里赞同就可以了，若是张口说出来，那他岂不是跟他父亲一样了？
那他如何面对一直都很相信他人品的姜黛？！
……
母子俩一路去了袁淮外婆家。
虽然袁淮舅舅因为被袁家牵连很多，很是不待见这两人。
但袁淮外公外婆还是勉强愿意收留两人的，只是两人去他们家如今没有了曾经的待遇了而已。
“妈，你先收拾着房间，我出去打个电话联系工作。”
袁淮说着扫视了一眼原本是杂物间收拾出来的房间心里再次充满怨气。
“等我工作了，不出半个月我们就能搬出去住环境更好的房子了，如今，只能暂时先忍耐一下。”
因为心理落差，袁母此时其实心里也是很委屈的。
但她指责各种人，如今却也没有勇气指责自己的娘家人。
“儿呀，我就盼着你好好争气呀！”
“嗯。”袁淮很自信地应答道，“会的，一定会的。”
回答后，他瞬间破功：“妈，身上还有多少钱？一会儿打电话联系后说不定要去面试。我……”
还没说完，袁母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
“这个工作很重要，得好好重视！”
袁淮点头赞同，扫视了手里的钱，一共有五十多块钱。
想想当初他在舞厅捧姜小茹的时候，点一瓶酒都好几百，五十也只是零头。
如今……
“唉……”袁淮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感觉自己被母亲影响，也都开始没事就会对比一下。
“我先走了。”
袁淮说了一声拿着钱就离开了。
他出了外公外婆家，然后找了附近的一个小卖部的公共电话拨打了电话过去。
“您好……我……我是……我是姜黛女士介绍的来工作的。”
袁淮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忽然的紧张。
话都快说成了口吃。
他连忙调整情绪，然后说了自己会多少乐器，每种乐器都是到了什么等级之类的自我介绍。
“行了行了……”电话里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给你一个地址，你直接现场面试吧！我们这里要求的除了会才艺，还得长相帅气！”
袁淮对于对方要求的长相要求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任何西餐厅的钢琴演奏家也是都会倾向找弹琴好但又样貌好的人。
这种情况太常见了。
“好的，您说地址，我现在就来。”袁淮道。
电话那头快速地报了一个地址，袁淮在纸上刷刷刷地写着，在写完最后三个字“夜总会”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
“您好，请问面试地点为什么在……”
嘟嘟嘟嘟……
袁淮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他看着纸上记录的地址思考片刻，最终在想到刚刚来外公外婆家受到的侮辱后，立马还是决定去瞧瞧情况。
若是真的不对劲，他立马离开就是。
他是男人，就算去夜总会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带着这样的决定，袁淮很快到了夜总会门口。
如今是白天，而且还是早上，作为夜晚才热闹的夜总会，此时显得特别的冷清。
但问题来了！
电话那头让他来夜总会这边面试，但没说具体包间号，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这么大个夜总会，他怎么找？！
就在袁淮思索要不要再去打个电话询问一番的时候，里面出来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
“是来面试的？”
袁淮一愣，回答道：“应该是。”
“跟我走吧！”服务生说完就转身带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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