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夜长梦多
就在两人都整理着思路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这声音说来奇怪，明明脚步走得很急，但又偏偏声音极轻，感觉那人小心翼翼的，生怕叫人发现了自己的动态，要不是言璃月和温景烁都有武功傍身，还真的很难察觉这个声音。
“什么人？”言璃月用嘴型询问温景烁。
温景烁摇摇头，表明自己也不太清楚，只低声说道：“先出去看看。”
两人同时起身，循着声音的来源悄然跟了过去，只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在府内走着，方向却是朝着门口的。
“谁这么晚了还要出府？”温景烁心下不解。
言璃月看着那人的身形总觉得眼熟，猛然想起之前那封信的事情，再定睛一看，那人分明是乔装过后的陈月馨，温景烁显然也看了出来，疑惑道：“是陈月馨？她这么晚出府干什么？”
“若是我没猜错，应该是去赴凌臻远的约，”言璃月说道，“我们先悄悄跟着她，今晚应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言璃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笃定，但直觉告诉她，一定是这样的。
温景烁听了她的话，也不再多言，默默地跟她一起追踪着陈月馨走出了陈府。
走出陈府的陈月馨这才敢把手中的灯笼提高了些，之前在府内，她生怕烛光叫人认出了她的模样，所以只敢低低拿着，些微地照亮些脚下的路，此时出来了，赶紧拿得高了些，好照亮眼前的路。寒风不断地袭来，但此时陈月馨满心都期待着一会儿跟凌臻远的见面，便好像没有那般寒冷了。
陈月馨加快了脚步，到了约好的地点后，却没看到有人在，她想着兴许是自己比约定的时间到得早了，他还没来得及赶过来，就也没在意，自己先寻了一处坐下了。
等了没多久，突然刮了一阵大风，陈月馨连忙捂紧了自己的披风，可那灯笼里的火苗却这么被吹灭了。
“啊！”眼前突然一片黑暗，陈月馨忍不住惊呼出声。
脚步声渐近，一个男人的声音安抚她道：“别怕。”
“你……你是谁……”天色太黑，叫陈月馨根本分辨不出眼前这个男人的模样，她警惕地向后退着，想要尽可能地与他隔得远一些。“是我。”那个男人又走得近了些，陈月馨还想躲，却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熟悉的草木香，心里瞬间安定了下来。
“臻远？”陈月馨试探着叫出他的名字。
“嗯。”那人淡淡答道。
陈月馨有满腹的心事想要吐露，但一想起今日听闻的他即将要另娶他人，千言万语都被堵在了喉头。
还是由他先挑起了话题：“月馨，我此次约你出来，是想同你说私奔之事。”
“私奔？”上回她没等到他，现在听他说出这两个字，心里满是不敢相信。
“嗯，私奔，”那人说道，“上次我有事耽搁了，没有准时赴约，是我的过错，如今眼看着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跟我走吧。”
“臻远，你……”事情发展得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陈月馨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她有想过他会跟她解释娶亲之事，或者会跟她倾诉他的相思之苦，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地提出要私奔之事，若是早些时日，她定当奋不顾身地跟他走，可是眼下她已经有了身孕……
见她犹豫，那人又说道：“月馨，这不是你的心愿吗？我们一起走，一起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一切都重新开始，不好吗？”
他的话句句戳中她的心事，让她忍不住动摇：“臻远……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当然，”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拉她起身，“月馨，我们现在就走。”
陈月馨跟着他向前，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的面部轮廓逐渐清晰了一些，陈月馨看不真切，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哎呀。”她假意被石子绊倒，倒了下来，牵着她往前走的那人被拉得一顿，自然蹲下来查看她的伤势，陈月馨便趁此机会借着月光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人来。那人像是有心要躲避她的视线，故意换姿势让她看不真切。
“你不是臻远？！”饶是这般，陈月馨还是辨认了出来。
那人被她戳破伪装，一把钳住了她的脚踝，叫她动弹不得。
“凌飞，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我跟臻远的事情？”二人拉扯之下，陈月馨倒是彻底辨认出了眼前这个人正是凌飞。
“你别管那么多，”凌飞此时被戳破了真面目，索性不再装了，直接说道，“现在你来都来了，除了跟我走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我不走，我不跟你走！”陈月馨激烈地挣扎着，想要逃离他的束缚，“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跟你走的！”
凌飞抓住她乱挥的双手，逐渐失去了耐心：“我劝你最好给我乖乖的，这样我们俩都体面。你要是再这样胡搅蛮缠，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月馨心里完全被恐惧笼罩着，完全无心听他在说些什么，只想着要快点挣脱他的束缚，快点逃出来。
凌飞虽然暂时钳制住了她，但她一直拳打脚踢不消停，时间一长，他总有抓不住的时候，就在他稍微一松懈的瞬间，陈月馨抽出了一条腿，狠狠地向凌飞踹了过去。
这一腿没把凌飞踹开，倒是让他的火气“噌噌噌”地冒了上来，要说刚才他还顾忌她是个女人，下手处处留了意，现在他脑子里已经满满都是愤怒了。
凌飞毫不留情地抓住她踹自己的那条腿，眼神里都是戾气：“陈月馨，我告诉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话音刚落，陈月馨挣扎之中又不小心扇了他一巴掌，凌飞先是愣了三秒，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怒不可遏了。失去理智的他直接上手掐住了陈月馨的脖子：“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还敢得寸进尺？”
陈月馨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只艰难地喊道：“放开我……你放开我……”
此时的凌飞在愤怒的情绪里完全听不见别的话，手中的力度也越来越大，眼看着陈月馨就要命绝于此，言璃月实在是不忍心再冷眼旁观下去，及时出手一个飞身踢开了凌飞，温景烁也默契地跟上，补了一脚直接把他踹倒在了地上。
凌飞没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两个人，又因着天黑，看不清二人的长相，满脸的惊慌失措：“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用不着你来管！”言璃月不屑地说道。
“你……”这个声音凌飞听来甚是耳熟，他忍不住再看了看她的身形打扮，虽然看不清楚脸，但大致能够感觉到自己是见过她的，“你是……送信的那个丫鬟？”
“是又如何？”言璃月说着，又是飞起一脚，却被凌飞闪开了来。
他刚躲开言璃月的攻击，那边温景烁就是扎扎实实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两人一来一往把凌飞好一通收拾，凌飞自知再待下去指不定会被这两人折磨成什么样，寻了空档就起身落荒而逃了。
言璃月还想追，却被温景烁喊住了：“言璃月，你过来看看，陈月馨好像还没死。”
地上的人儿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手指轻微地动了动。
言璃月顺着温景烁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陈月馨当真没有死，立马过去将她扶起：“小姐，你还好吗？”
“我……”陈月馨想要开口说话，嗓子却好像是因为之前的原因有些拉伤了，只发出了一个沙哑的音节。
言璃月等着她说出接下来的话，却没想到没等到陈月馨的话，反而传来了一阵突兀的公鸡打鸣声。
她觉得奇怪，开始环顾四周，都没有看见正在打鸣的公鸡。
等她回过头，发现刚才还在身边的温景烁已经消失不见了，正当她慌张之时，鸡鸣声又响了一阵，言璃月感觉自己也在慢慢抽离这个世界，她恍然惊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把这里当成了真实的世界，而这里其实只是陈月馨的梦境而已……
所以事情真实发生的时候，陈月馨并没有等到像言璃月和温景烁这样的人冲出来救她，而是就这样死在了凌飞的手下。
言璃月睁开眼，外面已经是天色大亮。
关于陈月馨的一切只是一个梦而已，但她回想起来梦里的事情，还是无限唏嘘。
她无心伤害任何一个人，只是想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到头来却落了这么个下场，况且就算是在梦里，言璃月化作了她的丫鬟，也没在她那儿受过什么气。
“小姐，你醒了？”胖丫拿着盥洗用品进来，看见言璃月一大早就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姐，是现在洗漱还是稍等一会儿再洗漱？”
“现在吧。”言璃月起身，现下她已经是了无睡意了，更何况，既然已经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就干脆一鼓作气先把这件事情处理了，免得拖久了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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