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特别大,但不是很红,只有一多半是红的,表面还有些疤瘌,但这种又甜又好吃。
红的那面冲着卫民,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红什么红,有什么好红,不就是请你吃了顿国营饭店,以前我上班的时候,也能请!”
可现在他没有工作了。
听着外边卫翠英跟冯雪柔的说话声,卫民更加烦躁。
卫翠英问,“这么快就回来了,好吃不,都吃了啥?”
冯雪柔:“酸菜猪肉的包子、小鸡炖蘑菇、红烧肉,还有个菜叫雪衣豆沙,绵绵的有点甜还不腻!曼曼姐还给我两个苹果。对了,她哥哥明天就走,我想跟她一块去火车站送送。”
卫翠英在心里掂量着送多少麦子合适。
“送、送,人家请吃饭,送一下又咋了,咱就算是乡下人,这点礼数还是懂的。老二媳妇,拿秤跟我称点麦子去!”
两人称完就给送去了。
冯雪柔回屋里。
“我苹果怎么掉地上了?”
都有点摔坏了,得赶紧吃。
她还想多放几天的。
卫民:“刚才自己掉的,我听见声音已经掉了。”
这点小事也没必要查数据,见卫民一本正经的样,说的应该是真的吧。
先吃一个,放到明天再吃应该没问题。
卫民叫住她,“你怎么就洗一个,给我也洗一个。”
“那是孙大哥给我的!”
孙大哥,都叫的那么亲切了。
“不就是苹果,我知道山里哪儿有苹果树,回头我带你去摘。”
“你?算了吧。”
【要入土的人了,还能二次回光返照的?没几天活头,我还是别直接说了,让他好好走完剩下的日子吧。】
卫民:“……”
现在想起来了,怎么先前还给他烧纸呢?
啊呸,他好好的,死什么死!
卫民:“什么算了,我就想吃苹果!你还没有冬天做棉袄的棉花吧,给我洗个苹果吃,我想法子给你弄来。”
“真的?”
有什么好怀疑的,他还能说大话不成。
“我开货车的时候,不说南来北往认识的朋友,就以前的同事,帮忙弄点棉花还不简单?不想换算了,我还不想吃了。”
冯雪柔:“换、我换!”
一个苹果换一身棉袄,值哭了!
再说等真真的空间升级,迟早能种苹果树,还能缺苹果吃?
卫民吃得快,几口就吃完了。
柜子上空空的,看着总算舒坦了。
“有纸笔吗?”
冯雪柔拿来,卫民握着铅笔,有点不习惯,写了几个字,觉得差不多了,擦掉,才正式写。
她歪着头看了下,卫翠英说三个儿子里卫民学习最好最聪明,她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原主也是高中毕业,就是大概两人没什么缘分,从买同班过。
印象里老师表扬过他几次,提了他的名字。
大概意思是告诉对方她是他媳妇,托他帮忙弄点棉花来。
“我的字怎么样?”卫民有点骄傲得问。
“还行吧,比大哥的狗爬字强多了!”
卫民气道,“这叫还行?”
行大发了好不好!
他的字是全班最好看的,专门跟当时的语文老师学的。
那老师会写毛笔字,不是啥很厉害的,但比一般人写出来漂亮多了。
“就是还行,不信你看我的。”
冯雪柔按照用笔的轻重跟写出来字的风骨,分析出里头带有写毛笔字的习惯,又不是很专业。
握着笔干脆写了首刘禹锡的《秋词》,用沈氏硬笔书法。
卫民:“……”
“我还会印刷体。”
刷刷刷,又把这首诗写了一遍,真跟书上印刷的一模一样。
要是撕下来把字缩放到合适的大小,就会发现可以完全重合。
系统嘛,除了有血肉之躯,她就相当于台打印机。
卫民:“……”
“我还会用拖把写字,你等着!”
冯雪柔去找拖把,没找到,但看见地上有个快秃了的高粱杆做的小扫把,她见过婆婆嫂子做饭揉面的时候,拿这玩意扫案板上的棒子面来着。
又在地上捡了个盆,给鸡喂食的,卫翠英爱干净,天天刷,刚刷完。
倒了点水,小扫把浸湿,拿起来就要写。
“哎,那个……”
“你别说话,把我酝酿好的情绪都说没了!”
卫民只好闭上嘴,看着那个破扫把带着忧虑。
冯雪柔提起扫把,悬住手腕,笔走龙蛇,在地上写了《秋词》的前两句。
“我还会一心两用。”
没合适的扫把了,只好捡了根烧火没烧完,头顶是黑炭的木棍,一手木棍一手小扫把,同时写出后两句。
“怎么样,厉害吧!”
卫民心服口服。
“厉害是厉害,但……”
“厉害就是厉害,你做不到的那种,怎么还但!”
【已经认输还在那找补面子,说个但是,就能找补回来了?】
卫翠英:“谁把鸡食盆子,跟尿壶刷子拿走了!”
冯雪柔看看地上,鸡食盆子,再看看手上。
“这是?”
卫民:“早就想告诉你了,那是刷尿壶的。”
冯雪柔:“……”
夏天还好,冬天外头零下三十多度,出去没尿完就结冰,所以大多数人家晚上都有个尿壶。
冯雪柔晚上没上厕所的习惯,从来用不着那玩意。
卫翠英进屋了,“老三媳妇,你拿尿壶刷子干啥?”
“这不是做饭扫面子的吗?”她脸僵硬得已经做不出表情了。
“对啊,原先是,秃了就刷尿壶了。”卫翠英道。
冯雪柔:“……”
吧嗒,小扫把掉了。
冯雪柔举着手,快哭了。
“咋了,你拿它刷茶杯了?”
“那倒没有,可是……”
她看了看地面,嗖嗖后退几步,总觉得屋里满是尿骚味儿。
“娘,今晚我要跟你住!”
再擦地、散完味儿之前,她才不要过来!
弄清缘由后,卫翠英哭笑不得,“好好好,跟我住。”
“那我怎么办?”卫民问。
“让你爹过来住呗!咋的,嫌弃你爹啊!”
那倒不是,就是……
卫民去看冯雪柔,人家看都没看他,着急忙慌得走了。
卫翠英:“活该,谁让你不说的。”
是他不说吗,是想说她不让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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