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曼香的胸口因极力压抑的情绪而微微起伏,手指紧攥成拳,指甲几乎嵌入掌肉,最终她勉强勾起一抹笑意,声音低柔而带着无奈:“如此也好,既然世子殿下如此需要她的侍奉,就让她回去吧。
明晨她再过来照顾我,也是个妥善的安排。”
“奴婢先行告退,嬷嬷,请您多费心照顾少夫人。”
绛莺的嘴角隐约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施了一礼,缓缓退下。
沿着幽长的走廊,绛莺低声询问:“简管家,世子殿下是因为政务过于繁忙,所以才无法亲自来看望少夫人吗?”
简极轻轻摇头,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看望?世子殿下甚至连提起问候夫人都没有,只是吩咐我将你带回青山院。在少夫人面前,我自然不便直说,于是便借助那从私厨精心挑选的血燕,为彼此保全了一份体面。”
“简管家辛苦了。”
绛莺轻叹,心中五味杂陈。
“无妨,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简极爽朗地笑着,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绛莺心头微动,压低了嗓音,再次发问:“简管家,可否知道世子殿下为何会对少夫人不满?”
简极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才压低声音道:“那都是过往的旧事了,你切莫去问世子殿下,这些他已经不愿意再提起。”
“明白了,多谢简管家提醒。”
绛莺抿紧了嘴唇,心中的谜团更深了。
对于赵曼香的处境,她更是无法过问。看样子,这件事并非轻易就能探明真相。
重新踏入青山院,她感觉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更加清新自由。
迈进书房,礼毕后,她悄然站到林鸿涛背后,准备为他缓解肩颈的酸痛。
然而,林鸿涛却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前,从一堆书册下拿出了她当天新写的薛涛笺。
“你的字迹愈发精湛,颇有些风骨。但这‘飘’字,还欠些火候,需再加揣摩。”
林鸿涛将毛笔递给她,握住她的手,在空白处一遍遍地示范书写。
这次,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僵硬地保持距离,几乎是拥着她一起在纸上挥洒自如。
绛莺感受着林鸿涛胸膛传来的温暖气息,脸颊微热,但仍努力集中精神,细细品味每一次笔触的力度,每个转折间的流畅。
“好了,你自己再试试看。”
林鸿涛松开了手,重新坐回到椅子里。
绛莺凝神聚气,再次书写了“飘”字。
“不错,你的领悟能力很强。”
林鸿涛忍不住称赞。
“这都是世子殿下教得好。”
绛莺以一抹娇柔的笑容回应。
“对了,你会看账本吗?”
林鸿涛随口问道。
绛莺羞赧地低下头:“奴婢不会。”
“那算盘呢?”
他又追问道。
绛莺轻轻摇了摇头:“几乎不懂,奴婢只听半夏姐姐念过‘一上一、二上二’,但具体……奴婢不是很明白。”
看着绛莺那既羞涩又略带惶恐的表情,林鸿涛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悯。
她只是命运不济,从未有机会学习这些,而非懒惰或愚笨。
于是,林鸿涛打开抽屉,拿出一把算盘,亲自教授起来。
他简要介绍了算盘的基础知识,让绛莺试着拨弄那些珠子。
她那修长的手指在算盘上轻巧跳跃,如同舞动的精灵,美得让人心动。
林鸿涛喉结轻轻滚动,拿起公文来读,以此来掩饰自己波动的情绪。
绛莺练习了一阵,林鸿涛不时给出指点。
随着夜色的加深,待林鸿涛就寝后,绛莺也回到了自己的暖阁。
极度疲惫的她一碰到枕头便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第二天,林鸿涛依然清晨上朝,而绛莺则需再次前往齐芳院向赵曼香请安。
站在院门外,她深吸了几口气,鼓起勇气踏入院中,准备迎接来自主母的审视。
常嬷嬷拉开帘幕,步入廊下,眼中隐约泛着泪光。
见到绛莺,她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匆匆离去,留下满腹疑惑的绛莺。
不久,青提走出屋来,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又是去采集荷叶上的露水了吗?我现在正忙,不如你帮我过滤一下这清露如何?”
她言罢,轻移莲步,引导着身旁的绛莺缓缓迈向茶水间之门,步伐间透露出一种不急不缓的优雅。
门外,阳光斜洒,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仿佛是命运的交错,无声地预示着即将揭晓的秘密。
青提的声音低沉,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据说,在那昨日夜深人静之时,瘦五对入画施加了重手,几近将其生命之力彻底剥夺。而今晨,嬷嬷得知此事后,急忙赶到少夫人面前,泪水涟涟,哭诉请求,希望少夫人能伸出援手,挽救入画的一线生机。”
绛莺闻言,轻启朱唇,细语问道,声音里藏着淡淡的关切:“少夫人对此是如何回应的呢?”
“少夫人淡淡言道,既然入画已经许配给了瘦五,那么她的事情便属于瘦五家内务,外人不便多嘴干涉。
既然入画已成为瘦五的人,又岂能再谈婚论嫁之事?纵然嬷嬷泪如泉涌,也未能打动少夫人,使之改变心意。”
青提压低了嗓音,仿佛在叙述一件极为隐秘且悲哀的事情。
二人目光交汇,其中既有对入画自身选择所招致后果的暗暗叹息,也不乏对赵曼香行事风格狠辣决绝的惊叹。
入画这样一个自小侍奉左右的丫鬟,只因些许违逆,便遭此不幸,她们不禁私下揣测,若是自己哪日不慎触怒了赵曼香,那后果恐怕更加难以想象。
“今日少夫人情绪似有波动,你与她相处之时,务必小心谨慎。”
青提轻声叮咛,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
绛莺轻轻点头,心中忐忑不安,脚步迟疑地迈向卧房。
卧室内,赵曼香虚弱地倚在床上,听到声响,缓缓侧头,目光穿透空气中的微尘,望向绛莺,那眼神里似乎带有初次相遇般的陌生与探寻。
“过来。”
赵曼香的声音低哑,每一个字都像是费尽了力气,却依旧不失命令的威严。
绛莺闻言,低头行至床边,恭敬地弯腰行礼,声音里透着恭敬:“奴婢参见少夫人。”
赵曼香轻轻挥手,示意其更近一步:“再靠近些。”
绛莺的睫毛轻颤,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遵命向前挪动了几步。
“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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