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齐管家私下频繁探访赵曼香之事,绛莺并未放在心上,毕竟自己在园中的一言一行都是坦荡磊落,无惧他人的评头论足。
日子如流水般逝去,安国公即将踏上北上塞外的征途。
临行前夜,黄邱村的命案终于真相大白,林鸿轩得以洗脱冤屈,重获自由。
他本就与安国公在外貌上极为相似,身材魁梧,行事果断,一派武将的风范。
但仅仅二十余天的囚禁生活,已让他变得消瘦不堪,胡须满脸,昔日的英勇形象已不复存在。
林鸿轩跪在萱和院正堂中央,行礼道:“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心中暗自期待,是否会有洗去一身尘埃,驱散晦气的欢迎仪式?
安国公缓缓起身,一步步迈向林鸿轩,眼神严厉,紧紧锁定了儿子的身影。
林鸿轩努力挤出一抹微笑:“父亲。”
他暗自想着,或许父亲会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慰藉这段时间的委屈。
然而,安国公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条长鞭,猛地挥向林鸿轩。
鞭声呼啸,重重地落在林鸿轩的背上,衣衫瞬间破裂,巨大的冲击力使他跌倒在地。
林鸿轩惊愕地望着父亲,只见鞭影再次袭来,他奋力举起手臂想要躲避,却是徒劳无功。
安国公毫不留情,连抽了二三十鞭,直到国公夫人出面劝阻,这才罢手。
作为一名武将,他手中的鞭力非同小可,这样一顿狠抽,让林鸿轩的背脊变得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父亲,孩儿蒙受不白之冤,您为何还要责罚孩儿?”
林鸿轩强忍着剧痛,声音颤抖着询问。
“这场洗礼,是为了帮你洗净旅途的风尘。”
安国公的声音冷硬如铁,伴随着鞭子轻轻收回腰间的动作,更显压抑。
“可怎会有如此残酷的迎接?孩儿怕是会在这样的‘接风洗尘’中丧命。”
林鸿轩压低声音,不满而委屈地嘟囔。
“逆子,你要记住,心中若怀不轨,行为偏离正道,灾祸必然随之而来!往后收敛你的行为,勿忘‘瓜田李下’的教训,若再惹是非,我定亲自执行家法!现在马上回到平湖院,明日与我一同北上塞外!”
安国公双目圆睁,怒视着林鸿轩,话语如雷贯耳,震撼着在场每个人的心灵。
林鸿轩心中一阵忐忑,强忍着伤痛,佝偻着身体,缓缓退出了萱和院的正堂。
两侧的小厮见状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返回平湖院。
国公夫人轻声劝慰:“夫君息怒,保重龙体。”
安国公重坐回椅上,眉头紧锁,沉默良久后开口:“我打算让淑雁回来,你必须严加教导,让她懂得妇德,她即将出嫁,不能再纵容其在塞北的放纵。”
“妾身明白,一切均已有妥善安排。”
国公夫人温婉答道,她的声音柔和如春风,缓和了屋内的紧张氛围。
稍作停顿,国公夫人轻笑一声,提议说:“最近春莺侍奉得颇为细心,性格沉稳,不如让她随你北上,怎么样?”
“甚好,春莺便随我前往塞北。至于柳氏,留她在京城吧。”
安国公的声音低沉而威严,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在内心深处细细思量,柳氏教导出的孩子总是带有些许缺憾,这让他不禁反思,或许自己过去对柳氏过于溺爱,放任了她的行事风格。
更何况,眼下淑雁的婚事已如弦上之箭,一触即发,柳氏若心存忧虑,将她留在繁华而又熟悉的京城,似乎是个更为妥帖的安排。
再加上近来,因为林鸿轩的事情,柳氏每日以泪洗面,不时前来纠缠不清,这使安国公原本宽厚的心也渐渐生出了几分厌烦。
国公夫人听闻此言,心中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悄无声息地落了地,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次日清晨,天边刚露出鱼肚白,林鸿涛便特意向工部请了假,只为能亲自恭送父亲踏上北上的征途。
秋风渐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预示着季节的更迭。
在这清冷的早晨,绛莺得知消息后,急匆匆地奔向青山院,为即将离别的林鸿涛取来一件质地上乘的披风,心想着要赶在队伍出发前送达府门。
然而,在她急行的路途中,不期然间遇到了林鸿轩与贴身侍女竹影,他们正站在路边,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林鸿轩并没有打算让竹影随他北上,她的出现只是为了作别。
在小厮的小心扶持之下,林鸿轩的眼神显得格外阴郁,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冷冷地扫过匆匆而来的绛莺。
一旁的竹影不明就里,见状便上前一步,带着几分教训的口吻说道:“身为仆从,应当知晓自己的身份和界限,切莫得寸进尺。惹恼了主子,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面对竹影的指责,绛莺的目光冷若寒星,声音更是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坚决:“是吗?若想避免步入黄泉路,离我远些才是明智之举。命理中显示,你我八字相冲,我命中带有克制你的力量。”
竹影闻言,眉头紧锁,满是困惑地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辰八字?”
绛莺轻蔑一笑,继续言道:“这些无需你过分挂怀。倒是你,手指上的伤还疼吗?背上的瘀青好了没有?上一次的教训难道还不足够深刻吗?神明在上,善恶终有报,你可不要妄图挑战这铁律。”
话音落下,绛莺转身大步离去,留下竹影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的手指因为素月的扭伤至今仍隐隐作痛,背部因不久前绛莺的一推而撞击到墙上所留下的伤痕也尚未全消。
此刻,她反复咀嚼着绛莺的话语,感觉那既像是针对她个人的警告,又仿佛是对所有人的一种普遍提醒。
不远处,林鸿轩目送绛莺逐渐消失在转角,双眼微眯,心中暗潮涌动。
这个区区贱婢,真的能影响到自己的命运轨迹吗?
回想过去,他身边侍奉的女子何其多,大多数人他连名字都不记得,更不必提给予她们通房的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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