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庄青如还在想着要不要试一试旁的法子治疗穆喜宁的时候,薛老太医派人叫她过去一趟。
庄青如到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那些猪的身上有的反应。
“你来看看这三头哪头和穆小娘子最像?”薛老太医催促道。
“是病情!”庄青如认真地纠正自家外祖话中的歧义,无视游璟等人嫌弃的样子,戴上一副新的羊皮手套便去抓猪。
之前为了防止猪将身上的药膏蹭掉,庄青如叫人将猪放了,随它们在院子里折腾,如今想要看清楚猪身上的病症,就得靠近了看。
好在都是体量小的花猪,又病着,庄青如顺利地靠近了它们。
略比较一下后,庄青如将目光锁定在一只身量最小的花猪身上。
可怜的小花猪还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背上又痒又疼,身体也疲惫不堪,哼哼唧唧地睡在地上。
“外祖,你来看这头。”庄青如招呼道:“这个与穆小娘子身上的味道和病症有八成像。”
虽然说还是前期,但凭借庄青如对这种病的了解,还是很快判断出两者相似之处。
薛老太医也顾不得许多,立刻走了进去,和庄青如一道蹲在那头小花猪猪的身边仔细查看。
看热闹的临欢捂着鼻子,对他们这样认真的态度表示十分敬佩,“我日后再也不说宫里的太医都是废物了!”
不就是病了的时候喝些苦涩难闻的药吗?跟他们幸苦找病症、验方子比起来算的了什么?
庄青如可不知道自己的“突发奇想”让一个娇气的公主从此体谅了太医的辛苦,她正和薛老太医讨论的热火朝天。
“这个方子里有什么药材?”薛老太医问道。
庄青如翻开自己记录的小本本,报了几个药材的名字,“都是些让皮肤溃烂发炎的药。”
薛老老太医摸着胡子,神色晦暗不明,“看来确实是这几味毒药引起的,跟老夫猜想的查不多,不过这几味药不是什么重症之毒,虽然狡猾但只要对症下药,很快便能解,就算再不济的大夫,坚持祛毒疏气也能治好,怎么会越来越严重?”
“会不会还有其他的药影响了药性?”庄青如猜测,“这病症虽然相似,但味道和症状要小了许多。”
“有可能,一定是还有其他药参合了进去。”薛老太医表示赞同,“这样,你再去买几头猪回来,咱们继续试。”
一旦尝到了实验的好处,薛老太医便上了瘾。
索性张公都不介意他们在刺史府养猪,他管那么多作甚?
庄青如:“……”
庄青如当然不会亲自去买,直接交代陆管事后,陆管事便跑了一趟牙行,从原来的那个黑皮大汉手里又弄来了五头花猪。
八头小花猪在院里的撒着欢,哼哼唧唧地叫着,好不热闹。
也亏得刺史府占地大,他们又远离“猪圈”,不然夜里都要被吵醒。
为了得到最好的结果,薛老太医亲自接手了“养猪”实验,庄青如眼见这里没自己的事,转身又去研究解药了。
如此又过了几天,“养猪”实验没啥进展,合州的大牢里却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白守光死了。
畏罪自杀。
据说他托给自己送饭的儿子买了许多砒霜,掺在饭食里自杀了,临死前大叫着:“老天不公,陆长吏、张刺史草菅人命”之类的。
一时间合州城风声鹤唳,百姓们纷纷躲在墙角议论此事,但碍于张公的脸面,他们只敢说陆槐的不是。
张公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好一个畏罪自杀?这是在逼我们服软!”
白守光是什么样的人,不仅陆槐清楚,张公同样也很清楚,他们更知道这是有人在给他们设局,逼他们不再过问此事。
陆槐面露愧色,“先生息怒,要怪只能怪学生疏忽,本想着让白家人逼一把施威,没想到他们竟然这般狠心。”
“不管你的事。”张公挥手道:“是他们着急了,想来若是再查下去,接下来就该轮到老夫了。”
陆槐忙道:“这件事与先生无关,先生只管将重心放在瞿长吏之死身上便是,学生会继续调查白家村的案子。”
“哼!便是老夫不插手,你也不会放过老夫。”张公冷笑,“他们不惜杀人也要堵住我们的嘴,和瞿长吏的死有何不同?不过他们也算是露出了马脚,老夫更加确定瞿长吏的死和白守光的死是同一拨人所为。”
陆槐没有吭声,片刻后问道:“先生猜测是丘将军还是魏王?虽说上次学生意外得知了慕容澜和魏王的关系,但仅凭几句话也很难保证不是魏王授意的。”
毕竟作为皇室成员,魏王的权利更大,也更有这个可能。
张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起身来回踱步,忽而道:“不行,穆参军那边不能再等了,得让他开口!”
不然他们连这件事的起因都不知道,还谈什么找幕后真相?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穆参军未必会说真话。”陆槐道。
“若是他还不肯,老夫也不会再惯着他。”张公的眼里露出肃杀之意,“老夫本想给他体面,他若是不领情,也休怪老夫不择手段。”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作为混迹官场十几年的老将,张公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有人不合作的时候,来点手段是有必要的。
“我想,我们能让他开口。”忽然房门打开,薛老太医带着庄青如从门外走了进来。
卫惊鸿跟在后面,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张公挥挥手,是他吩咐过薛老太医来这里不用通报的,“你们找到了医治穆喜宁的法子?”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有甚平和的方法。
薛老太医阴沉着脸,径直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没好气道:“老夫倒是希望没有找到!”
陆槐便看向庄青如。
庄青如叹了一口气,“找到了,就是这个结果可能不如你们想的那样好。”
明明是件好事,怎么说的这样无奈呢?张公连忙问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看。”
庄青如想了想道:“我们在那几头花猪的身上做了好几次验证,确实知晓穆小娘子身上的病从何种毒草而来,也有了根治的法子,只是……”
薛老太医顺着她的话道:“他们就是自作自受!”
庄青如又道:“我们发现其中有一味药草的毒性和穆小娘子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这味毒药来着苗疆,呈墨绿色,叶大而宽,沾上便会让皮肤溃烂,且带有恶臭。”
“苗疆之毒?”张公惊讶,“什么人会对一个闺中的小娘子下这样的毒手?”
薛老太医气呼呼道:“只怕是身边的人所为!”
“这味毒很奇特,它并不是致命之毒,便是不小心染上了,也只要服用清毒祛热的药便能解除。”庄青如替自己外祖解释,“最重要的是,这个毒不会反复发作,除非在短时间内一直染上。”
“你的意思是……”陆槐很快明白过来,沉声道:“穆小娘子一直不停地在接触这种毒?”
庄青如点点头,“不错,它需要与人的皮肤直接接触,而且依照穆小娘子身上的体量,怕是稍微好些便染上。”
“这不可能!”陆槐道:“像穆小娘子这样的人家,一旦出了疫毒,家中所有的衣物吃食全都会换一遍,便是身边伺候的婢女也会跟着清毒去污,穆小娘子染毒至今已经快两个月了,怎么会反复染上。”
“那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张公冷声道:“就是她身边的人用了什么法子,得了她的信任,有机会可以反复让她染毒。”
“其实,还有一种……”卫惊鸿忽然开口,踟躇道:“若是有人胁迫她,她便是自己中毒也无法说出口。”
张公蹙眉,“穆喜宁是穆参军的掌上明珠,何人敢逼迫?穆参军也不像是被人胁迫的样子?”
如果有人想用穆喜宁来威胁穆参军,早应该对他提出要求,穆喜宁也不会病这么久,而合州的局势更不会如此平静。
穆参军又怎敢大张旗鼓求医,还许下了那样的承诺?
卫惊鸿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如果给穆喜宁下毒的人是穆参军呢?”
什么?众人惊讶不已。
陆槐连忙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卫惊鸿垂下眼,“我记得苗疆之毒诡异妖邪,非苗疆人不可控对不对?”
薛老太医道:“不错,苗疆之毒一向难缠,便是老夫亲自出马也难有万全把握。”
天下之毒千变万化,就是再怎么有本事也不能全部了解,更何况那苗疆之毒向来以古怪邪门著称,他见过的也只有寥寥几次罢了。
“那便是了。”卫惊鸿沉声道:“我虽不知是不是所有的苗疆人都会用苗疆之毒,但是我前几日在处理文书的时候,曾看过穆参军的生平,他似乎与苗疆有关。”
张公大惊,“此言当真?”?卫惊鸿道:“不敢欺瞒诸位,若是诸位想看,我现在便取来。”
这样大的发现他们当然要看,而且为了节省时间,张公等人直接跟着卫惊鸿去了存放文书的院子。
卫惊鸿从书架上取过书卷,众人打开一看,果然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其母苗疆生人。”
张公合上书卷,面色沉重道:“看来,我们得再去一趟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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