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历史军事 > 千金令 > 第二百零八章 问话

青梧闻言,有些意味不明地道:“国公爷乃王公贵族,我一介逍遥闲散的江湖人士,尚且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如何能与国公爷攀上交情?”

见他不承认,顾珩倒也不意外:“这也正是我好奇的地方。”

言下之意,竟是认定了青梧与国公府有关,根本不信他的推脱之语。

他分明是带着答案问问题呢。

青梧摇了摇头:“顾门主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再问我呢。”

“咱们国公爷看上的位置,那可是不一般。”

位置。

肖国公肖远昌已是权倾朝野,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算过分,他还能看中什么位置?

答案不言而喻。

青梧的回答,明里暗里都已在暗示了,再多的话他也不便多说。

顾珩沉默片刻。

倘若肖远昌当真有不臣之心,又是因何缘故?

这是他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肖家如今不但已经拥有国公之位,其长女肖芳婉更是贵为皇后之尊,虽然宫廷后院里免不了其他妃嫔争宠,也兴许二人情分有些减弱,可皇帝与肖皇后之间育有一子赵平舒,且在几年前便已经被册封为太子。

旁的暂且不说,母子二人地位都十分稳固。

若是肖远昌想坐一坐皇帝的位置,他如今早已到了艾老之年,难道竟还想着为自己争一争搏一搏?

退一步讲,即便那位子肖远昌想要,等太子登基之后,满朝上下皆是肖家人,不也一样算肖家的天下?

这实在说不过去。

所以是为了什么,才让肖家起了反心?

除非……肖家与天家之间,还另有隐情。

青梧饶有兴味地看着顾珩陷入思索,阴冷的眸子里闪过隐秘的兴奋,鬼面之后藏着不怀好意的利刃。

他自然猜到了顾珩在疑惑些什么。

至于原因嘛……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

若不是自己事未成,他真想现在立刻马上就告诉顾珩,好仔细品一品他惊诧又难看的脸色。

想必一定十分有趣吧?

他真是期待那一天。

期待所有人都知晓真相的那一天。

顾珩想了一会没想明白,便不再想,又看向青梧问他:“那你呢,你又想要什么?”

借着鬼面遮挡,青梧大大咧开的嘴角蓦地僵住。

半晌,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呀,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志向。”

“只是……”

青梧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字一句道:“只是我这人最是看中公正道义,若遇不公之事,自然是要讨个说法的。”

刹那间,屋中空气一冷。

顾珩缓缓开口:“先生口中的公道,是为自己,还是为了他人?”

青梧没避开他的问题,直言道:“为自己,也为他人。”

他不想将话题留在自己身上,又笑着提醒顾珩:“我的‘朋友们’可就快到了,顾门主就没有什么别的问题想要问我吗?”

“像今日这样的机会,日后怕是不会再有了。”

青梧的话语里带着引诱,暗示,以及一丝丝期待。

顾珩垂下眼,笑了一下缓缓起身:“那便不耽误先生招待朋友了。”

边说,竟是片刻不停地抬脚就往外走去。

这……青梧又惊又奇,忍不住出声叫住了他:“等等。”

顾珩足下一顿,回过身来:“还有何事?”

青梧心下多了几分犹疑,蹙着眉问他:“你不问问我,顾家的事儿吗?”

他还以为顾珩会问顾大将军顾利苍呢?即便不是为了顾利苍,也该替自己问一问中的蛊毒吧?

没想到进屋后竟是半个字也不提。

顾珩从善如流:“顾家的事,与先生有关?”

青梧闻言,不由摇了摇头。

头摇了一半又动作僵住:虽然顾家的事并非自己所为,但他倒也不算完全与此事无关,毕竟顾珩所中的蛊毒是出自他之手。

诶,不对。

青梧思绪骤然打住,又觉出些不对劲来:怎么好像反过来了?

本该他顾珩求着自己告诉他真相,现如今倒像是自己上赶着告诉他?

顾珩颔首:“既与先生无关,多问无益。”

说罢,又缓步往门外走去:“顾家的事,我自会去问该问的人。”

话音未落,人已然离开了屋子。

屋外,玄影看见顾珩好端端地出来了,一根汗毛都没伤到,这才松了一口气。

公子他进屋的时间其实并不久,可在外头等着的人却都是坐立难安度日如年。

顾珩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四周。

四下宛若无人般寂寂,可他总觉得有股子肃杀之气隐约从远处而来。

这股气息……倒是与那夜在王家遇到的杀手颇有些相似。

他果然与草屋的主人有关。

此地不便久留。

顾珩示意众人随他离开。

……

隐雷过后,便是夜雨。

屋里只余青梧一人独坐。

他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训练有素整齐离开,又听见屋檐上不断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水已至,山火倒是不用自己操心了。

青梧将头上罩着的鬼面摘下,随意丢到一边。

半晌,忽地笑了一声:“倒是有趣。”

他还以为顾珩今日杀上山来,是为了把自己抓起来问话呢。

此地到底是青梧的地盘。

即便他仓促之下准备不周不能做到全身而退,可要与顾珩他们两败俱伤,也并不是难事。

只是他有些可惜院子里尚未收拾好的药草,每一株都来之不易。

若他要与顾珩他们硬碰硬,这些草药定是无法顾及了。

这也是方才青梧主动邀请顾珩进屋相叙的原因。

他不是想问自己的话么,那便给他个机会。

只是青梧也没想到,顾珩问的问题一半是肖远昌,一半是问自己,竟是对顾家的事只字未提。

想到这儿,青梧有些不屑地撇嘴:什么国公爷,不过黑心烂肺的脏东西罢了。

他心中暗骂了一声,又听屋外传来的急促又熟悉的脚步声,不由又是一哂:得,脏东西的走狗们兴师问罪来了。

只听“砰”的一声。

房门被一脚重重踢开。

庄羽带着一队人手飞快的冲进屋,见里头只有青梧一人,不由皱眉问他:“人呢?”

说罢,也不等他回答,挥手示意手下四下查探了起来。

青梧忍下心中不耐:“庄首领,叫你的人别找了,人都走了。”

“走了?”庄羽不信,逼近他问道:“何时走的?”

他一路从山脚赶来,眼见着山雾变成山火,炸开一朵朵火花。

这哪里是烧山?

分明是要炸了这座山。

手下动作迅速地将草屋里外都翻了个遍,的确没找到有旁人藏匿的踪迹。

屋里整洁干净,连丝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可屋外分明都是尚未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足印,且自己留派在青梧四周的人亦是不见踪影。

这是……庄羽忽地想到了什么,挥手令下属们都退去屋外,这才盯着青梧沉声开口:“你都和他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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